琅嬅出了月子,嫔妃们都来请安。
在这些人之中,新得封为答应的卫婉嬿穿着粉色的宫装,梳着小两把,头上只戴了点珠花作为装饰,人为清丽无比,又态度恭顺。
这是卫嬿婉第一次来给皇后请安,按照岁数来说,皇后当她的娘都绰绰有余。
要说不得意自己的美貌,那是不可能的。
卫嬿婉行完礼后,琅嬅也不想为难她。上一辈子自己落水,卫嬿婉冷眼旁观,也算情有可原,痛打落水狗而已。
比起她,宫里这些女人,谁又真的无辜。
如懿目光冰冷的看着凌云彻嘴里叨咕的女子欣喜的行礼,不耐烦的扯了下嘴角,“卫答应不过是花房的宫女,到底是怎么被皇上看上的?”
“你要是好好在花房待着,根本不可能见到皇上。”
卫嬿婉惊了一下,不懂娴妃突然发难是为了什么。
白蕊姬也见不得卫氏那狐媚的样子,出言讥讽,“也不看看你什么出身,也配和我们坐在一起。”
卫嬿婉脸涨的通红,其余嫔妃都默默看着,哪怕是庆嫔,也在在沉默中表达自己的不满。
狼多肉少,大家都想要皇上的宠爱,多一个人就意味着她们要少分一份。
琅嬅打断白蕊姬的发难,“好了,为难新来的人做什么,皇上喜欢。谁要有不满,跟皇上说去。”
嫔妃们都觉得嘴里发苦,没有孩子就是直不起腰,也没有底气叫板。
琅嬅没有多余的同情心给她们,反而把精力都用在了永琮身上,可天不遂人愿,这个孩子还是将将到10个月的时候起了高热。
高热伴随着浑身抽搐和抽动,永琮哭的厉害,琅嬅怕孩子咬到舌头,伸手放到嘴里,被四颗小小的乳牙咬的鲜血淋漓。
“娘娘,您快把手拿出来。”素练和莲心急得不行。
皇帝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皇后不停流血的手指,“你们干什么吃的,赶紧给皇后止血。”
屋里众人一通兵荒马乱,同时伴随幼儿的哭声。
“皇上,臣妾的伤不要紧,您快来看看可怜的永琮。”
琅嬅都不需要演戏,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同样的场景上演,哪怕这个孩子与她没有血缘,也太可怜了。
皇帝是真的难受,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永璋死的时候,只是有点难过。
面对永琮病情加重,这个孩子怕是留不住,皇帝只感觉心如刀割,就是字面的意思。
明明不喜欢孩子,却依然有锥心之痛。
皇帝这丝不同寻常的异样,都被琅嬅尽收眼底。
多子多福系统,果真是神仙手段,曾经她受过的苦处,一一都应验到皇帝身上。
不管太医用了多少手段,永琮终究是留不下。
琅嬅摸摸自己的胸口,没有怀胎十月,没有生育之痛,原来她也可以释怀。
皇帝就不能。
永琮下葬后,皇帝的伤心也就三天左右,他就想完全忘记这个孽子。
可系统不允许。
到了夜晚要就寝的时候,皇帝就心疼的厉害,睡也睡不好,睡着也很快就从惊醒。
太医诊脉后众口一致,都认为皇上太过于悲痛,导致心脉受损。
皇帝都要气笑了。
不过死了个阿哥,他堂堂帝王就悲伤过度?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意志力告诉他不会在意任何人,可身体却记得那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仍在为其离去而悲鸣。
皇帝都要精分了,脑子里完全不想永琮,身体却痛的要命,反反复复下来,龙体彻底搞崩了。
太后都察觉出了不对,她和皇帝的母子感情并不亲厚,为了权力二人之间早就有了龌龊,最让太后揪心的是科尔沁又来人求娶公主。
宫里适龄公主只有她的恒媞,还有皇帝唯一的女儿璟瑟。
无论如何都不让恒媞再远嫁,她要不惜一切代价促成璟瑟抚蒙。
“去,派人叫皇后过来,哀家有话要跟她说。”
福伽来长春宫传太后懿旨,古板的脸上看不出事情好坏。琅嬅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科尔沁求娶的时候,太后这是坐不住了。
琅嬅作为母亲,理解太后疼惜女儿的心情,可她的疼惜不该别人买单。
要不是自己枉死,还要再争一争。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抽着水烟,见皇后过来,才磕磕烟灰,将烟袋锅子放到桌上。
“皇上龙体欠安,你作为皇后,实在是失职。”
琅嬅立刻起身表示同意,“都是臣妾的不是。皇上也是爱子心切,为人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最痛心。”
太后虽然不觉得皇帝是为了这种事伤心,但也不能反驳,只能烦躁的把话题引婚嫁上。
“你也知道,皇室和科尔沁多年来互相通婚,哀家统共就两个女儿,恒娖嫁给仇人,日子过得水深火热。你们能眼睁睁就看着恒媞也过那样的日子?”
“再说哀家老了,想要个女儿陪在身边,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琅嬅点头表示赞同,“皇额娘说的极是,不过科尔沁部的博尔济吉特·色布腾巴勒珠尔自幼就养在宫中,婚后大多数时间也会定居在京城,不算远嫁。”
太后都想从鼻孔喷烟,顺便大骂皇后好像听不懂人话,她就是不想女儿嫁给科尔沁部的人,他们太过野蛮,一但跟政治挂钩,少不得丈夫死了还要再嫁烂人。
“璟瑟虽不是从儿臣亲生,可却是皇上唯一的女儿。皇额娘想要出嫁璟瑟,还需皇上同意。”
说罢,琅嬅温婉的低头行礼跪安,根本不顾太后高不高兴。
笑话,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皇帝确实没有心肝,可系统会让龙体记得这些他生下的骨肉。
都说母子连心,可要是父女、父子也连心呢?
皇帝这几日总算好了些,多日以来的心疼有缓解的样子,刚舒舒服服的喘口气,皇后就过来哭诉,求他不要把唯一的女儿的远嫁。
“咚咚,咚咚。”
本来和缓的心跳又开始极速的跳动起来,皇帝不由握紧了衣领。
该死的心疼又开始了,难不成是不忍让女儿受苦?
怎么可能呢?谁都没他自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