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海站在废宅院门外,迎着院内散出的阴气,把打听来的消息逐一说清:“这孤老婆子叫贺兰云舒,早年日子过得好。跟丈夫成亲后三年抱俩,儿女双全,她丈夫打猎本事强,家里从不缺吃食。
“可后来她丈夫进山打猎失踪了,村民都传是被野兽吃了。
”她伤心归伤心,还是咬牙拉扯孩子,没成想半年后,一对儿女也突然失踪,再也没找回来,从那以后她就不对劲了。”
“刚开始她还天天找孩子,行为算正常,后来突然不找了,也不跟村民来往,变得孤僻。更怪的是,她不准任何人去她家院子打水,谁去就跟谁吵,吵不过还动刀子,跟村民彻底闹僵。
“也正因如此,她死了很久才被发现,还是村民闻着臭味才报的信。”
许伶听完,指尖轻点井沿,目光落在水面上:“地窖的祭坛,或许跟她儿女有关,但虎毒不食子,她不会对自己孩子下手。井里的这位,肯定知道真相。”
她转头喊屠海:“进来听听,说不定能牵扯出单家村的大案子。”
屠海虽怕阿飘,但想起自己是执法员,咬牙走进院子:“什么大案子?”
许伶对着井口喊话:“这位是清善县执法局屠队长,铁面无私,你若有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们能帮你讨公道。”
井里传来嘶哑女声:“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离开。”
“没什么好说的?” 许伶追问,“地窖的祭坛是你设的吗?献祭的是谁家孩子?”
话音刚落,井水剧烈翻腾,阴气骤浓。
屠海吓得摸向腰间佩枪,许伶小声提醒:“枪对阴魂没用。”
屠海收回手,紧盯着井口。
许伶又问:“单家庄本是风水宝地,你为什么把它改成大凶之地?”
井内沉默,许伶掏出一叠五雷符晃了晃:“我能找到祭坛,就能破大凶局。你是想借律法报仇,还是死不瞑目,自己选。”
见没回应,她作势要扔符:“这么多五雷符扔下去,不知道会炸成什么样。”
“别!仙师饶命!” 井内女声慌乱起来,“我不是故意作对,只是事难启齿。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单家庄没一个好人,他们活该!”
“先说你的身份。” 许伶道。
“我就是那孤老婆子,贺兰云舒。” 女声带着自嘲,“村民都叫我死妖婆、老不死的,我听了十几年。”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我愿说完整故事,听完任凭处置,只求单家村人接受法律制裁,他们欠我的要还!” 贺兰云舒语气坚定。
许伶看向屠海,而后郑重承诺:“只要他们犯法,必受法律制裁;若法律给不了公道,我来讨。”
井内阴气柔和许多,一道满头白雪、满脸沟壑的身影在水中显形,对着井口向许伶深深一拜:“多谢仙师,无论结果如何,都谢您心意。”
许伶坦然受礼,开口道:“说你的故事吧,从认识单家庄的人开始。”
贺兰云舒的声音缓缓响起:“我原是官家小姐,战火中跟家人失散,想投身革命。路上遇到单家庄少村长单英飞,他长相帅气、懂玄术、谈吐不凡,说有熟人在革命队伍,能帮我引荐,我就跟他回了单家庄。”
“可一进庄,他就把我绑到堂弟单宇非床上。单宇非老实能干,对我极好,不让我干活,还借书给我解闷。我受礼教影响,失身后认命,怀孕后就想好好过日子,等机会找家人。”
“可好日子短,丈夫单宇非进山打猎失踪,半年后儿女也没了踪影。后来我才知道真相 —— 单家说单宇非八字旺家,把他血祭;说我儿女命格好,打生桩埋进祖坟,保单家富贵!单家庄人都知道,却帮着掩盖,他们都是凶手!”
井内黑气翻涌,贺兰云舒声音尖锐。
许伶轻拍井壁:“该不该死由法律说了算,先冷静把话说完。”
贺兰云舒收敛情绪:“我知道真相后,找了单家风水书,在窖里设祭坛,献祭的是单英飞、单英雄的孙子孙女,要让他们断子绝孙。我本想七月七阴气最浓时自杀化煞,让单家庄陪葬,可仙师你来了,计划落空。”
“干得好。” 许伶突然说。
屠海目瞪口呆:“许知青!无辜村民不该陪葬!”
贺兰云舒笑了:“仙师真性情,我还以为会被骂心狠。”
许伶切换严肃语气:“你知不知道代价?强行改风水、设坛献祭损阴德,化煞会让你魂飞魄散,儿女也会受牵连,几世入畜生道。”
贺兰云舒慌了:“求仙师指点!我愿一人承担,只求救孩子!”
屠海心生同情:“许知青,能帮帮她吗?”
许伶对着井口说:“想救孩子,得答应两个条件。第一,破掉大凶局,不能让整个村子陪葬,不是所有人都知情参与,无辜者不该买单;第二,配合我们指认凶手,把真相说清楚,不能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