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国命令严英豪带领部队扮成日军智取粮仓。
“同志们!大伙儿都给我把腰挺直了!说话粗声粗气点,别像没吃饱饭的!”严英豪扯着嗓子低吼,手里拿着块煤,往战士们脸上抹,“记住,你们现在是日军运输队的,见了长官要鞠躬,眼神别飘,更别笑——小鬼子哪有你们这么喜庆!”
王黑风抹了把脸,煤渣蹭得满脸都是,咧嘴一笑露出白牙:“严副官,咱这日语就会三句‘嗨’‘是’‘不知道’,万一露馅了咋办?”
“凉拌!”严英豪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让你带的匕首呢?真露馅了就动手,别给猛虎团丢人!”他转身看向曹兴国,“团长,衣服、卡车都准备好了,连车牌都是从上次缴获的日军卡车上卸的,保准看不出破绽。”
曹兴国穿着一身日军少佐制服,正对着镜子调整军帽,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如刀:“记住路线——从城西绕到粮仓后门,那里守卫是陆军补充兵,警惕性差。王黑风带一个班跟我坐头车,严英豪带主力押后,到了粮仓,听我暗号动手。”他顿了顿,指了指车厢里的麻袋,“空麻袋都备好了?”
“备好了!”战士们齐声应道,车厢里堆着几十个空麻袋,鼓鼓囊囊塞着稻草,看着像装满了东西。
“好。”曹兴国最后检查了一遍腰间的南部十四式手枪——这是从高桥那里缴获的,更像日军军官的配枪,“出发!”
三辆卡车“突突”地驶出黑风口,车头上插着的太阳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刚过临省西关,就遇到一队日军巡逻兵,举着枪拦住去路。
“停车!干什么的?”巡逻兵小队长端着枪走过来,眼神警惕地扫过卡车。
曹兴国推开车门跳下,故意板着脸,用生硬的日语喊:“海军运输队的!奉高野口田大佐令,来拉粮食!耽误了时辰,你负得起责任?”
小队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遇到海军的人。最近陆海军闹得凶,他一个小兵哪敢得罪:“可……可粮仓归陆军管,得有松井少将的批文……”
“批文?”曹兴国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这是模仿日军公文格式画的,上面盖着个用萝卜刻的“海军司令部”印章,“高野口田大佐的手令,比松井的批文管用!”
小队长被他的气势唬住,又看到车厢里“鼓鼓囊囊”的麻袋,以为是海军要运自己的物资,嘟囔了句“海军就是霸道”,挥挥手放行了。
卡车刚驶过关卡,王黑风就在车厢里憋笑:“团长,您这演技,比戏班子里的老生还像!”
“少废话,准备动手。”曹兴国的声音沉了下来,眼神透过后视镜,紧紧盯着远处的粮仓。
粮仓建在省城东北角的高地上,四周拉着铁丝网,门口站着四个陆军补充兵,背着老旧的三八式步枪,正靠着岗亭打盹。曹兴国的卡车刚停稳,一个睡眼惺忪的日军上等兵就走过来,不耐烦地问:“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不让随便进吗?”
曹兴国没理他,径直走到岗亭前,突然拔出枪顶住他的太阳穴:“八路军!不想死就闭嘴!”
上等兵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刚要喊,就被王黑风捂住嘴拖进岗亭。另外三个补充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卡车后跳下来的战士们按在地上,嘴里塞满了破布。
“动作快!”曹兴国挥挥手,战士们迅速剪断铁丝网,冲进粮仓。仓库里弥漫着麦香和霉味,十几个巨大的粮囤堆得像小山,里面全是黄澄澄的小米和白花花的面粉——这都是日军从周边村子抢来的,足有几十万斤。
“我的娘!这么多粮食!”战士们眼睛都直了,纷纷拿起空麻袋往粮囤里钻。
“别光顾着看,装!”严英豪踹了个发呆的新兵一脚,“把面粉和小米分开装,轻的放上面,重的压底下!”
战士们手忙脚乱地装粮,麻袋很快堆成了小山。曹兴国守在门口,看着手表:“加快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必须撤!”
就在这时,粮仓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曹兴国心里一紧,示意战士们隐蔽,自己则猫在门后往外看——是辆陆军的吉普车,上面坐着个日军中尉,正骂骂咧咧地指挥着几个士兵搬箱子。
“这群海军的杂碎,昨天又抢了咱们两车罐头!今天非得从粮仓多领点米,不然太亏了!”中尉的声音飘进来,带着浓浓的怨气。
他刚走到岗亭前,就看到地上被捆的补充兵,顿时大喊:“有情况!”
曹兴国眼疾手快,从门后跳出来,一枪托砸在他后脑勺上。中尉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几个士兵刚要举枪,就被严英豪带着战士们围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捆了个结实。
“团长,怎么办?多了几个活口。”严英豪问。
“扔岗亭里,跟之前的放一起。”曹兴国看了一眼天色,“差不多了,装车!”
战士们把装满粮食的麻袋扛上卡车,三辆卡车很快装得满满当当。曹兴国最后检查了一遍仓库,确认没留下痕迹,挥手道:“撤!按原路返回,出了城就往山里钻!”
卡车刚驶离粮仓,王黑风突然指着后视镜喊:“团长,后面有车跟上来了!是海军的巡逻车!”
曹兴国回头一看,果然见辆挂着海军牌照的摩托车追了上来,车斗里还坐着两个端枪的水兵。他心里暗骂一声,对司机喊:“加速!别让他们追上!”
粮仓的事很快传到日军陆军司令部。松井刚喝了口茶,就被闯进来的副官吓了一跳:“少将阁下!不好了!粮仓……粮仓被搬空了!”
“什么?”松井手里的茶杯“哐当”掉在地上,“谁干的?是不是海军那群混蛋?”
“不清楚……岗亭里的士兵被捆着,说是来了队海军运输队,拿着高野口田的手令……”副官结结巴巴地说。
“高野口田!”松井气得浑身发抖,拔出指挥刀就往外冲,“我就知道是他们!抢了陆军的粮,还敢嫁祸八路军!来人!跟我去海军驻地,把粮食抢回来!”
陆军士兵们早就对海军憋着一肚子火,闻言纷纷抄起武器,跟着松井往港口方向冲,一路上喊杀声震天,吓得路人纷纷躲避。
此时的海军驻地,高野口田正悠闲地喝着清酒,听说松井带着人杀过来了,“啪”地把酒杯摔在地上:“反了!他以为海军是好欺负的?给我抄家伙!让陆军的废物知道,谁才是临省的主人!”
水兵们扛着冲锋枪、举着军刀冲出营房,与陆军士兵在港口广场撞了个正着。松井指着高野口田的鼻子骂:“窃贼!把粮仓的粮食交出来!”
“八嘎!”高野口田回骂,“明明是你们看守不力,被八路军端了,还想赖到海军头上!我看你是想找借口抢功劳!”
“动手!”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两伙人瞬间打作一团。陆军士兵抡着枪托砸,海军水兵用冲锋枪的枪身劈,广场上的货箱被撞翻,罐头、弹药撒了一地,枪声、喊叫声、惨叫声混在一起,乱得像一锅粥。
松井挥舞着指挥刀,砍倒两个水兵,自己的胳膊也被划了道口子。高野口田躲在卫兵后面,指挥着水兵用冲锋枪扫射天空,逼得陆军士兵不敢靠近。
“停!都给我停!”宪兵队少佐带着人赶来,举着枪大喊,“大本营的电报!再打下去,所有人都要被军法处置!”
可此时的陆海军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没人听他的。一个陆军上等兵抱着炸药包就往海军营房冲,被水兵一枪打中腿,炸药包“轰隆”一声炸响,把营房的墙炸塌了一角。
“完了……”宪兵少佐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混乱,知道临省的防务彻底完了。
黑风口的临时驻地,战士们正喜气洋洋地卸粮食。陈大爷带着老乡们赶来帮忙,看着堆成小山的小米和面粉,抹着眼泪说:“这些都是俺们村的粮食啊!小鬼子抢了去,现在总算回来了!”
曹兴国站在一旁,听着远处省城传来的隐约枪声,对严英豪说:“不用问,肯定是陆海军打起来了。”
“活该!”王黑风扛着一袋小米,笑得合不拢嘴,“让他们打!最好两败俱伤,咱们正好趁机端了省城!”
“不急。”曹兴国摇头,“先把粮食分下去,一部分给老乡,一部分留作军粮。告诉各连,今晚加强警戒,防止日军狗急跳墙。”
“是!”
傍晚时分,粮食分完了,老乡们扛着粮食回家,路上唱起了自编的小调:“八路军,本事大,扮成鬼子把粮拿;陆海军,瞎打架,丢了粮食笑掉牙……”
歌声传到黑风口,战士们听得哈哈大笑。曹兴国望着省城的方向,夕阳把天空染成了金红色,枪声已经停了,但他知道,这场闹剧还没结束。
“团长,您说日军会不会发现粮食是咱们拿的?”小李好奇地问。
曹兴国笑了笑:“发现了又怎样?他们现在忙着互斗,哪有功夫来找咱们?就算来了,猛虎团也不是好惹的。”
严英豪拿着刚画好的省城地图走过来:“团长,你看,日军的兵力都集中在港口和司令部,城西的防御很弱,要是咱们……”
曹兴国接过地图,指尖在城西的位置点了点:“先别急,等他们再闹几天。记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夜幕降临时,省城的日军陆军医院里挤满了伤员,有被枪打伤的,有被刀砍伤的,还有不少是在混乱中被踩伤的。松井和高野口田隔着病房门对骂,声音传遍了整个医院。
“高野口田!你等着,我一定上报大本营,让你滚出临省!”
“松井!彼此彼此!谁也别想好过!”
而在黑风口,篝火正旺,战士们围着篝火吃着用新缴获的面粉做的馒头,香味飘得老远。王黑风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还是自家粮食香!下次再去端他们个粮仓,让小鬼子喝西北风!”
曹兴国看着战士们的笑脸,又望向省城的方向,轻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把他们的粮食、弹药都抢光了,他们自然就滚出中国了。”
一个年轻战士举着馒头,大声问:“团长,那咱们什么时候再扮成鬼子,去端他们的军火库啊?”
曹兴国笑了,眼里的光在火光中闪烁:“快了。只要咱们猛虎团拧成一股绳,就没有端不了的仓库,没有打不跑的鬼子。”
夜风吹过,带着麦香和泥土的气息,远处的虫鸣和战士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胜利的序曲,在黑夜里轻轻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