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蹙眉，将那块苹果拿起来自己吃了。
他吃了两个苹果就有点饱了，旁边桌上待在罐子里的小家伙长出一只眼睛眼巴巴望着这边，给它什么都不要，不知道在馋什么。
忽然，白玖福至心灵想起一件事，盯着它看了几秒，咬破指尖递到它面前。
下一秒，罐子里的眼睛消失不见，转变为一张长满獠牙的嘴，迅速含住他的指尖。
吮吸的力道不重，吞咽的速度却很惊人，像是几天没喝过奶的孩子。
獠牙很尖锐，但他能感觉得到对方在刻意避开伤到他，只是到底还是有些刮的疼。
滴——滴——
通讯器忽然传来声音，顾岑的通讯打了进来。
白玖接起：“阿岑怎么了？”
“饭吃了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通讯器导致声音失真的原因。
白玖看着手下正在吞咽的小东西：“吃了，已经饱了。”
顾岑声音沉沉：“嗯。”
白玖皱眉：“你怎么了，阿岑？出什么事了。”
“没有，等我回来，挂了。”
手下吮吸的力道轻了，小东西松开嘴缩回了罐子里，怯生生望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玖看了眼指尖还在渗血的伤口，再看小东西想吃又不敢吃的模样。
“好吧。”
通讯挂断，白玖将指尖的血珠抹在它身上，眨眼间便被一条灰色的舌头舔进嘴里。
伤口已经消失。
“你乖。”
他低头凑近几分看它。
触手上的眼珠子小而精致，一只横瞳水汪汪望着他，时不时转动，可爱的想让人拿在手里蹂躏一番。
他的直觉不会有错，这好像真的是他清清的一部分怎么办。
昨晚的触感和这小家伙一模一样，但是现在看它又不像有记忆的样子，反倒是顾岑有些奇怪。
这可就有意思了。
他家清清这个世界的秘密有点多，不是什么好事。
白玖目色微凝，将小罐子拿起来。
不大不小，刚刚好能放进口袋，两只触手还能伸在外面偷看。
真是太合适了。
起身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大亮，今天出城的车辆排了长队，楼下不少人聚集，每个都严阵以待，发生了什么事？
顶楼的高度刚好能看到远处城墙外的虚影，一道漆黑如墨般的巨大身影出现在远方，挥舞着的触手宛如黑色的太阳图腾。
嗡鸣般的叫声像远古传来的怒吼，沉闷，空灵，躁郁。
整个基地都在随着声音颤动。
白玖心脏忽地不受控地极速跳动，灭顶般的思念差点让他当场哭出来。
清清。
清清。
永罚冰海初见时的身影只有不到巴掌大，现在却是已经遮天蔽日。
白玖手脚有些激动到麻木，刚想转身出门，头脑像是被一记闷棍打中，痛到撕裂眩晕。
灵魂在向远方怪物的叫声颤抖回应，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的神魂正在一齐融合，多到数不胜数，口袋里装着的小家伙也在呜呜直叫，也像是疼极了似的。
白玖跪倒在地，瞳孔转化为金，触摸到滚落出来的小煤球时，眼泪从眼眶流出。
小东西已经被痛晕过去，软绵绵躺在罐子里。
白玖忍着剧痛将它收进口袋，撑起身往外走，金眸被水色浸透，灿烂的宛如明日。
他感受着这股剧痛，心里又暖又满是心疼。
“那么急干什么，有我在怕什么啊笨东西。”
话音落下，空旷的房间没有人能回应他。
手抚上门框，打开门，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几个人，崔辿为首，脸上笑意在看到白玖那双眼睛时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继续笑着说道：“白少爷，头又疼了吗，城主要我带你过去，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治疗过了。”
“滚……”
白玖现在头又疼又急，挥开面前几人往外走。
崔辿也不急，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进了电梯。
外面的响动震的电梯都在晃，好像随时会失控坠毁，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
白玖按住胸口跳动着的心脏。
别急，快了。
马上就好了……
电梯门打开，聚集在楼下的异能者齐齐看过来，眼神莫名都有些奇怪，白玖缓慢走出电梯，看到了头顶反光镜里的自己。
发丝凌乱，衣服裤子不是他原先的，却是顾岑给他准备的，很合身，只不过领子有些低，昨晚上放肆疯狂过的痕迹一览无遗。
而作为顾鸶清的未婚妻，能从顶楼被未婚夫的人接下来，简直就是偷情被抓，刚被从床上拽下来没有两样。
一群人目光揶揄，轻慢和不解。
白玖惨白着的唇角露出浅笑，绿帽子，戴了，怎样？
崔辿派人隔开人群，领着白玖往外走。
稀稀疏疏的谈话声像雨点般洒落。
“都被玩成这样了，他还笑的出来，啧啧啧。”
“顶楼那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开荤，就睡了自己嫂嫂，能控制的住？估计刺激死了吧。”
“操，还是他们会玩，所以现在是弟弟玩完，送去给哥哥玩咯？”
“谁知道呢。”
…
崔辿瞟了眼那几人，默不作声收回视线看向白玖颤抖的背影。
走到楼下，已经看不到城门外的影子，只剩错落的高楼。
白玖：“带我去城门。”
崔辿回答：“抱歉，您现在得去研究中心，城门外顾队长会负责。”
他拉开车门示意白玖坐进去，动作卑谦又不容拒绝。
白玖望着天际被吹出阶梯状的云层，神魂的剧痛让他使不出任何力气，他好像闻到了冰海上飘来的咸风，与闫清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
这是他进入小世界以来，第一次前所未有的安心。
“清清……”
手指突然被一只细小的触手缠住，小东西颤颤巍巍在他指尖划过，像虚弱的小猫撑起一口气咬了他一口。
脑海中最后一秒闪过顾岑的身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