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云瑾起得很早。她简单洗漱后,换上一件干净的浅蓝色衬衫,把备份好的证据装进包里,就出门去公证处了。
公证处的人不多,排了十几分钟队就到她了。工作人员接过她的材料,仔细看了一遍,问:“这些短信和录音,都是原始载体吗?有没有修改过?”
“都是原始的,我没动过,备份了三份,分别存在不同的云端和U盘里。”云瑾条理清晰地回答,“录音里的人是赵天成,盛华集团市场部总监,短信也是他发的,里面有明确的身份指向。网暴的截图,我标注了时间和来源,都是从微博、知乎和公司内网截的。”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开始帮她办理公证手续。过程很顺利,大概一个小时就办完了,拿到公证书的时候,云瑾心里松了口气——这是反击赵天成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从公证处出来,她给陈峰打了个电话,说公证办完了,问什么时候能去他的律所。陈峰说下午两点有空,让她直接过去。
挂了电话,云瑾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多。她想着雾雾今天要去医院送东西,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就打开直播平台,发了条动态:“下午两点左右开播,等雾雾的消息~”
动态刚发出去,评论就炸了:
“来了来了!我蹲了一早上!”
“雾雾去医院了吗?苏晴姐的心愿能完成吗?”
“主播今天去办正事了?加油!”
“等不及了!想立刻知道结果!”
云瑾笑了笑,没回复,而是找了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这是她穿越过来后,吃得最踏实的一顿饭。之前因为原主的情绪和经济压力,她要么吃泡面要么啃面包,今天拿到公证书,心里有底了,胃口也变好了。
吃完面,离下午两点还有点时间,云瑾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水果和牛奶——她想着去律所找陈峰,总不能空着手去,而且陈峰帮了她这么多,买点东西表示感谢是应该的。
下午一点五十,云瑾准时到了陈峰的律所。律所不大,但很干净,墙上挂着很多锦旗,都是当事人送的。陈峰已经在办公室等她了,看到她手里的水果,笑着说:“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谢谢您帮我这么多。”云瑾把水果放在桌上,拿出公证书和整理好的证据,“陈律师,这是公证后的证据,您看看。”
陈峰接过证据,仔细翻看着,时不时点头:“做得很细致,时间、地点、人物都标清楚了,这样打官司的时候,对方很难反驳。”他翻到录音文字稿那一页,眉头皱了皱,“赵天成这话说得太露骨了,‘不听话就让你身败名裂’,这明显是威胁,加上短信,性骚扰的证据很充分。”
“那下一步,就是向盛华集团提交书面投诉吗?”云瑾问。
“对,我帮你写投诉信,你签字盖章后,亲自送到盛华集团的人力资源部,同时抄送给劳动监察部门和盛华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陈峰说,“投诉信里要明确要求:第一,公开调查赵天成的性骚扰和诽谤行为;第二,在公司内网和公开平台发布声明,恢复你的名誉;第三,赔偿你的精神损失和经济损失——包括工资、公证费、诉讼费等。”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盛华集团在七个工作日内没给出满意的答复,我们就直接起诉赵天成,同时起诉盛华集团不作为——根据劳动法,公司有义务保护员工不受性骚扰,他们没做到,要承担连带责任。”
云瑾听得很认真,心里越来越有底:“谢谢您,陈律师。那投诉信什么时候能写好?我明天就能去送。”
“今天就能写好,你等我半小时。”陈峰说着,打开电脑开始写投诉信。
云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打扰他,而是打开手机,看了眼直播平台——雾雾发了条私信:“主播!我到医院了!张医生就在办公室!我现在就进去送东西!”
云瑾回了句:“加油!别紧张。”
没过几分钟,雾雾又发来私信,附带一张照片:照片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手里拿着念念的病历本,正在看里面的画,眼眶红红的。
“张医生哭了!他说他记得念念,记得苏晴姐!他说一定会把画贴在走廊上,把录音放给小朋友听!”雾雾的私信里满是激动,“苏晴姐好像真的走了,我刚才送完东西,觉得浑身特别轻松,就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云瑾看着私信,嘴角忍不住上扬。
半小时后,投诉信写好了。陈峰打印出来,让云瑾签字盖章,然后把投诉信和公证书复印件装在文件袋里:“明天送过去的时候,记得让人力资源部的人签收,留好凭证。如果他们推诿,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我知道了。”云瑾接过文件袋,心里暖暖的,“陈律师,律师费……我现在手头有点紧,能不能等官司打赢了再给您?”
陈峰摆了摆手,“我跟林慧是老熟人,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律师费的事,等你打赢官司再说,现在不用想这些,专心跟赵天成斗到底。”
直播间的人数还在疯涨,弹幕像瀑布一样刷屏,一半是支持云瑾的老粉,一半是被营销号吸引来的路人,还有不少带着恶意的黑粉在阴阳怪气。
云瑾穿着宽松的兔子睡衣,白色的绒毛衬得她脸色愈发白皙,垂下来的粉色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少了几分昨日去公证处时的凌厉,多了几分柔和。
她无视那些负面评论,对着镜头浅浅一笑:“大家晚上好,今天开播一是跟大家同步雾雾那边的好消息,二是想继续帮有需要的朋友答疑解惑。”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弹出了一连串的礼物特效,“昨天的雾雾”送来十个粉红兔,还附带了一条醒目的留言:“姐姐太飒了!我现在每天都睡得特别香,那些说剧本的可以闭嘴了!我愿意做姐姐鱼塘里最乖的鱼!”
“谢谢雾雾的支持。”云瑾对着镜头比了个心,“雾雾已经帮苏晴姐完成了心愿,张医生说会把念念的画贴在儿科走廊,让更多小朋友看到,录音也会偶尔放给孩子们听,苏晴姐应该已经安心离开了。”
这个消息一出,直播间的氛围瞬间温暖起来。
“太好了!苏晴姐和念念终于了无遗憾了!”
“为善良的雾雾和张医生点赞,也谢谢主播一直帮忙!”
“突然有点想哭,好人终究会被温柔以待。”
但黑粉的声音并没有消失,依旧夹杂在弹幕里:“装什么装,说不定是提前串通好的演员!”“拿别人的故事博眼球,真够恶心的!”“等着看你被盛华集团告上法庭的样子!”
云瑾没有理会这些恶意评论,直接点开了连线申请:“我们开始今天的连线吧,随机选一位朋友。”
屏幕一闪,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画面里。他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左右,头发乱糟糟的,眼角布满了红血丝,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脸色蜡黄,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惶恐,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感。
男人刚接通连线,声音就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主播您好,我叫老周,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想来问问您,您能不能帮帮我……”
“周先生别急,慢慢说。”云瑾的语气放缓,“发生什么事了?”
老周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两年前,我手里有一套二手房,当时房东急着出手,价格压得很低。我那时候急于扩张生意,没仔细核实房子的背景,就低价收了过来,简单装修了一下就卖给了一对年轻夫妻。”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和恐惧:“后来我才知道,那套房子是凶宅——前房东的妻子因为产后抑郁,在卧室里上吊自杀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给我多少钱我也不会收啊!”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凶宅?这也太吓人了吧!”
“不知情的话确实挺无辜的,但买房子的夫妻也太惨了!”
“所以是那对夫妻找你麻烦了吗?”
老周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是买房子的夫妻找我麻烦,是我自己家里出了问题。那套房子卖出去没多久,我老婆就怀孕了,我们本来特别开心,还特意请了月嫂,准备迎接孩子的到来。可就在老婆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去医院产检,医生说孩子已经没心跳了……”
说到这里,老周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眶瞬间红了:“我们夫妻俩盼了这个孩子好几年,就这么没了,我老婆当时直接崩溃了,在医院里哭晕过去好几次。从那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整天恍恍惚惚的,总说看到有黑影跟着她,还经常半夜惊醒,说听到孩子在哭。”
他抬手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没过多久,我老婆就被诊断出了重度抑郁症,上个月她趁我不注意,割腕自杀了,幸好我发现得及时,才救回一条命,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每天都需要人看护。”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安静了不少,之前的黑粉也暂时停了下来,不少人开始同情老周的遭遇。
“天呐,这也太惨了……”
“失去孩子又遭遇妻子自杀,换谁都扛不住吧。”
“所以你觉得这些事和那套凶宅有关?”
“肯定有关!”老周重重地点头,语气十分肯定,“自从卖了那套凶宅,我们家就没顺过。我生意上也出了问题,之前谈好的几个项目都黄了,还被合伙人骗了一大笔钱,公司现在濒临破产。我晚上也睡不好,总做噩梦,梦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站在我床边,眼神冷冷地看着我。”
他越说越害怕,身体都开始微微发抖:“我已经找过很多大师了,有的说我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有的说那套凶宅的怨气缠上了我家,做了好几次法事,花了不少钱,可情况一点都没好转,反而越来越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看到主播之前帮雾雾解决了苏晴姐的事,就想问问您,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到底该怎么办?”
云瑾皱着眉,仔细观察着老周的面相。他印堂发黑,眼下有青黑之气,眉宇间缠绕着一股淡淡的怨气,显然是被负能量缠身了。这种情况,要么是真的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么是长期处于焦虑和恐惧中导致的心理问题,但结合老周所说的一系列遭遇,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周先生,你先冷静下来。”云瑾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你说的这些情况,我现在没办法直接判断到底是怨气缠身,还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很多时候,心理压力过大也会引发一系列的生理和精神问题,但也不能排除灵异因素的可能。”
“那您能帮帮我吗?”老周急切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让我老婆好起来,让我们家恢复正常,我什么都愿意做!”
“钱的事以后再说。”云瑾说道,“要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需要亲自去你家看看情况。只有到了现场,感受一下周围的气场,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凶宅的怨气在作祟,也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个决定一出,直播间瞬间沸腾了。
“主播要去凶宅?这也太勇了吧!”
“我的天,想想就觉得吓人,主播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会不会是老周编的故事,想骗主播过去?”
“我觉得不像,老周看着不像是装的,太憔悴了。”
“昨天的雾雾”立刻发来留言:“姐姐小心!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我现在胆子可大了!”
云瑾对着镜头笑了笑:“谢谢大家关心,也谢谢雾雾的好意。我自有分寸,会注意安全的。”她转头看向老周,“周先生,你家在哪里?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
老周没想到云瑾真的愿意帮忙,激动得语无伦次:“主播,太谢谢您了!太谢谢您了!我家在城郊的丽景花园小区,我现在随时都方便,您什么时候过来都行,我去小区门口接您!”
“明天上午十点吧。”云瑾说道,“你把详细地址和联系方式私信发给我,我明天准时过去。另外,在我过去之前,你尽量让家里保持整洁,打开窗户通风,让阳光多照进屋里,尽量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多和家人朋友待在一起,保持心情平静。”
“好!好!我都听您的!”老周连连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希望,“我现在就去收拾屋子,明天一定在小区门口等您!主播,真的太感谢您了,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先别这么说,我还没帮你解决问题。”云瑾说道,“明天去了之后,我会尽力帮你查明原因,至于能不能解决,还要看具体情况。”
挂断连线后,直播间的热度达到了顶峰,在线人数突破了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