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剧本吧？这反应太真实了……”
“主播真能看到鬼？帮我看看我爷爷呗，他去世三年了。”
“我快被逼疯了！天天失眠还倒大霉，主播能救救我吗？”
一条“雾雾”的弹幕连续刷了五次，字里行间全是崩溃：“主播求连线！我这一个月就没睡过整觉，一躺到出租屋的床上，就觉得有人在床边站着，睁眼睛又没人，耳朵里还嗡嗡响。而且特别倒霉，出门被鸟屎砸、买奶茶洒一身，昨天下楼拿快递，好好的楼梯踩空摔了一跤，膝盖现在还青着……我换了枕头换了窗帘，甚至去庙里求了符，都没用！昨天房东还说，楼下邻居投诉我半夜有哭声，可我明明一个人住啊！”
云瑾看着弹幕，指尖微微一顿——“半夜哭声”“针对性倒霉”，这不是普通的运气差，大概率是出租屋里藏着有执念的鬼魂，当即点头：“申请连线吧，镜头可以慢慢扫一下你出租屋的环境，尤其是卧室和阳台，不用急，我能看清。”
连线接通的瞬间，屏幕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出现个面色憔悴的女生。她穿着灰色的宽松t恤，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烟熏妆，左边膝盖上贴着一大块创可贴，说话时声音发虚，还时不时揉一下太阳穴：“主播你看，这就是我租的房子，老小区的一楼，虽然小，但租金便宜……就是不知道为啥，自从上个月搬进来，就没安生过。”
她拿着手机慢慢移动镜头，先是扫过客厅——褪色的沙发上堆着几件没洗的衣服，茶几上放着半盒没吃完的外卖，角落里摆着个小小的香薰机，正冒着微弱的白烟。“我听说香薰能安神，买了好几种，没用，反而觉得更闷了。”
镜头转到卧室，云瑾的目光瞬间凝住。卧室墙壁是浅粉色的，床头挂着幅向日葵挂画，而画的后面，隐隐约约站着个穿浅蓝色护士服的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头发挽成低马尾，脸上戴着个一次性口罩，只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雾雾的背影。最特别的是，她手里攥着个白色的帆布包，包上印着“市一院儿科”的字样，包口还露出来半截泛黄的病历本。
“你床头的向日葵画后面，有个女生。”云瑾声音放轻，怕吓到她，“二十七八岁，穿浅蓝色护士服，戴口罩，手里拿着个印着‘市一院儿科’的帆布包。她不是故意害你，是被困在这屋子里走不了，身上的执念太重，无意间影响到了你——你失眠、倒霉，还有邻居听到的哭声，都是她的情绪在‘外溢’。”
雾雾吓得手机“哐当”一声撞在床头，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都在抖：“护……护士服？市一院儿科？我搬进来的时候，床头就有这幅画，房东说前租客留下的，我想着好看就没摘……她……她是不是前租客啊？”
“是，她叫苏晴，之前在市一院儿科当护士。”云瑾缓缓转述着女鬼的话，目光落在她攥紧的帆布包上，“这房子是她租的，去年冬天，她负责的一个小病人去世了，之后没多久，她就从医院辞职，再后来……就在这屋子里走了。”
“走了？是……是去世了吗？”雾雾的声音带着哭腔，下意识往沙发角落缩了缩，“那她的心愿是什么啊？我能帮她做什么？我真的快扛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要么疯要么猝死……”
“她想让你帮她把帆布包里的病历本，交给市一院儿科的张医生。”云瑾看向屏幕里的苏晴，语气软了些，“那个病历本，是她负责的小病人‘念念’的。念念才四岁，得了白血病，苏晴陪她治了半年，本来快痊愈了，结果突发感染，没救回来。念念走之前，跟苏晴说‘想把她的画送给其他生病的小朋友’，苏晴答应了，可还没来得及做，自己就出事了。”
雾雾听得愣住了，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念念……她是不是很可爱啊？苏晴姐一定很疼她吧……”
“嗯，念念最喜欢画小太阳，病历本里夹着好多她画的画。”云瑾继续说，“苏晴说，她辞职是因为觉得没照顾好念念，心里愧疚。她走的那天，本来是要去医院送病历本和画的，结果没出门就晕过去了——医生说她是长期熬夜加班，加上心理压力太大，突发心肌炎。她的帆布包，一直藏在你床头画后面的夹层里，她怕别人弄丢了。”
“画后面有夹层？”雾雾猛地抬头，看向床头的向日葵画，“我从来没发现……那我现在就去拿！张医生的联系方式，她有没有说啊？”
“张医生的办公室在儿科三楼最里面一间，她每天下午都在。”云瑾补充道，“苏晴还说，帆布包里有个小纸条，写着念念画的画要怎么分——她想把画贴在儿科的走廊上，让其他小朋友看到就不害怕了。还有，她手机里有个录音，是念念唱的《小星星》，想让张医生放给病房里的小朋友听。”
“手机？她的手机也在夹层里吗？”雾雾一边问，一边起身走到床头，小心翼翼地掀开挂画——后面果然有个小小的夹层，里面放着个白色的帆布包，跟云瑾说的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手打开包，先看到了那本泛黄的病历本，封面上写着“患者：念念”，下面是苏晴的签名。翻开病历本，里面夹着十几张彩色蜡笔画，画的全是金灿灿的小太阳，还有几张画着穿护士服的女生，旁边写着“晴晴姐姐”。包的最底下，放着个旧手机，还有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主播！是真的！有病历本，有画，还有手机！”雾雾的声音带着激动，眼泪掉得更凶了，“苏晴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放心，明天我就去医院找张医生，一定把东西都送到！”
屏幕里的苏晴，眼睛里的红血丝渐渐淡了，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手里的帆布包也变得透明了些。
挂了连线，雾雾的弹幕还在不断弹出：“主播，我刚才试了试，手机还能开机！录音里真的有个小女生在唱《小星星》，声音软软的，太可爱了……苏晴姐好像笑了，我刚才看到画后面有光影闪了一下！”
直播间里的观众早就炸开了锅，弹幕刷得比之前还快：
“救命！听得我眼泪直流！苏晴和念念也太好哭了吧！”
“护士真的太不容易了，又累压力又大……苏晴姐肯定很温柔。”
“雾雾加油！明天一定要把东西送到！帮苏晴姐完成心愿！”
“主播也太牛了吧！不仅能看见鬼，还能帮她们传这么多话！关注了关注了！”
“我之前还骂过主播，现在道歉！对不起！是我眼瞎！”
“这都是剧本！”
云瑾看着滚动的弹幕，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对着镜头笑了笑：“谢谢大家的关心。苏晴的执念很轻，只是放不下念念的心愿，只要雾雾把东西送到，她就能安心走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快十二点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别熬夜。明天晚上八点，我还在这里，雾雾可以连线跟大家说一下情况，其他有需要的朋友，也可以来这里找我。”
“主播辛苦了！明天见！”
“雾雾明天加油！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
“苏晴姐和念念一定要好好的！”
“主播注意身体！别跟我们一样熬夜！”
关闭直播后，云瑾靠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身上的伤口因为久坐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格外踏实。她打开直播后台，收益栏里显示有五百多块，比昨天多了近一百——这意味着，她这个月的房租，差不多能凑够一半了。
就在这时，小七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收集到18%的鬼念值！帮鬼魂完成带有‘善意’的执念，能量会翻倍哦！苏晴的心愿里有对小朋友的爱，所以这次的鬼念值比之前多～”
云瑾嘴角扬起笑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老小区特有的栀子花香吹进来，温柔又清爽。楼下的路灯亮着，偶尔有晚归的人走过，脚步声轻轻的，没打破夜晚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