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路途漫长而辛苦,但因有陈悦瞳这位医术日渐精湛的“小大夫”随行,几家长辈的安康得到了极大的保障。
她细心观察气候变化,提前备好防治风寒、消食健脾的药材,一路上嘘寒问暖,将长辈们可能出现的头疼脑热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特别是这番贴心的举动,那是让姚老太太格外的暖心,也对于这个小姑娘抱有十分的好感。
毕竟这姑娘与自家孙儿年纪相当,孙儿又与对方的兄弟情如手足,这要是能够亲上加亲,简直就是再好不过。
所以姚老太太一有空就拉着钱秀娥,问长问短,很快就问清楚了明细。
某一天拉过自家大孙子姚宗胜,把这事情一提。
原本没什么想法的姚宗胜,看着远处那一双弯弯的眼睛,什么时候都带着笑意。
脸不知何时就涨得通红,本来是想跟他祖母说他没那个意思的。
可看着小姑娘的脸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口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在姚宗胜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目光每一次在陈悦瞳出现的时候都是紧紧跟随。
以前自家表哥,对自家好兄弟的三姐有意的时候,他还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当那畜生,哪里会惦记自家好兄弟的姐姐?
如今想来打脸来的太快,难道真是他开窍的太晚?但他觉得,还是再缓缓?不然好兄弟知道非跟他算账不可。
他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适合心意,如果真的喜欢他也不会畏畏缩缩。
陈耀祖可完全不知道,这家格外出色的四姐,这么快就被盯上了。
其实现如今的陈家人,是真的不怎么愁女儿家的亲事。
毕竟现如今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孩子们也是越来越出息,婚姻的事情,有好的自然好。
没有好的,把孩子们养在身边一辈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路上,姚宗胜好不容易把他祖母给打发了,接下来的眼神却是一直控制不住的往陈悦瞳身上粘住了。
但好在除了姚祖母之外,其他人并未发觉。
虽有老人在,行程不得不放慢,耽搁了些时日。
但一家人能齐齐整整地在一起,说说笑笑,互相照应,那旅途的疲惫似乎也消散在浓浓的亲情与友情之中。
快三个月后,当初冬的寒意渐渐笼罩北方大地,这支风尘仆仆的队伍,终于望见了大夏王朝的心脏——京城那巍峨雄伟的城墙。
车马辚辚,驶近城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邓峰,远远看到陈耀祖等人的身影,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快步迎上前,对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陈耀祖、王富贵、姚宗胜恭敬行礼:
“陈公子,王公子,姚公子,一路辛苦了!殿下命我在此等候多时,宅院都已收拾妥当,请随我来。”
众人见六皇子竟派了身边亲信侍从亲自迎接,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受宠若惊。
陈大勇、王老爷子等人更是觉得脸上有光,暗自感叹自家孩子真是出息了,竟能得皇子殿下如此看重。
他们只知六皇子身份尊贵,是孙子的贵人,却万万没想到,这位“贵人”与他们之间,还有着一段意想不到的渊源。
邓峰领着车队,穿过繁华喧嚣的街市,最终停在了一条颇为清幽、距离国子监不算太远的胡同——青松胡同。
胡同深处,是一座二进带东西跨院的大宅子,青砖灰瓦,朱漆大门,看起来虽不张扬,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
“这……这就是殿下给我们安排的住处?”
陈大勇看着这气派的宅门,有些不敢置信。
在路上这段时间,他早已从儿子和王富贵口中得知京城地价如何金贵,这般地段、这般规模的宅院,恐怕价值不菲。
“正是。”邓峰笑着点头,“殿下说,此处清净,院落也宽敞,足够几家人分住,离国子监和日后办公的衙门都近便,请诸位安心住下。”
王老爷子和姚老爷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心思:
这京城,果然是来对了!光是这住处,就显出了六皇子对几个孩子的重视。
他们暗自盘算,等安顿下来,也得尽快在京城物色些产业,不能总靠着殿下,也得为孩子们日后在京城的立足多攒些根基。
众人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推开大门。
只见院内青石板铺地,庭院开阔,屋舍俨然,虽已是冬季,但院中几株苍松翠柏依旧挺立,透着勃勃生机。
房间众多,布局合理,采光极好。
“好!好啊!”陈铁柱拄着拐杖,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都笑成了菊花,“这院子,比咱们老家的可强多了!又大又亮堂!”
钱秀娥也拉着张小花的手,东看看西瞧瞧,满心欢喜:“他爹,你看这灶房,多宽敞!这以后做饭可方便了!”
陈耀宗更是兴奋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探索着这个新家。
大家伙儿齐心协力,将行李一件件搬进院子,又按照长辈的意愿和各家人口,把房间迅速分好,至于他们三人,还是住着相邻的三间房。
陈耀祖一家住了正院,王家和姚家分别住了东西跨院,既相对独立,又往来方便。
一番忙碌,舟车劳顿的疲惫涌上心头。
众人烧水洗漱,洗去一身风尘,也洗去了三个月的疲惫,然后纷纷回房,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解乏的好觉。
待到傍晚时分,众人才陆续醒来。
两个姐姐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早已在宽敞的厨房里忙碌开来,张小花、钱秀娥也兴致勃勃地帮忙,准备一顿丰盛的接风宴。
三家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洗菜切肉,气氛融洽得如同真正的一家人。
长途的互相扶持,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隔阂。
就在晚膳准备得差不多,香气弥漫整个院子时,邓峰进来通报:“殿下到了。”
一瞬间,院子里热闹的气氛微微一滞。
陈大勇、王老爷子等人立刻紧张起来,连忙整理衣冠,招呼着家人准备迎接。
在他们心中,皇子殿下那是云端上的人物,能得他关照已是天大的恩典,如今亲自来访,自然要毕恭毕敬。
“快,快,都站好,待会儿见了殿下,一定要行礼,不可失了礼数!”陈铁柱低声叮嘱着家人,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
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目光中,一道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在邓峰的陪同下,含笑步入了庭院。
他身着月白色常服,外罩一件玄青色斗篷,容颜俊朗,气度雍容,不是赵廷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