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静水还想确认，一只黑气包裹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是同样身着黑袍的面具人。
“已经没用了，走吧，她们追来了。”
抬头，是刚打完一场的轩辕绯和厉无涯。
她们身上也挂了彩，但比起院中的情况，尚有一战之力。
静水看看天上两人，又看看月满楼身上的青光，叫上蜚，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月满楼已经把身上最后一颗九转回魂丹喂给了云锦书，不断给她输送力量，可云锦书的身体现在就像残破的气球，无论她送多少力量进去，都吸收不了一点。
“楼儿，让为师看看。”
温半夏在厉无涯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按住月满楼的肩膀。
月满楼像是一下找回了主心骨，忙让出位置，“师父，你救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温半夏解开云锦书领口处的衣服，看清状况，摇了摇头。
“伤口可以愈合，心石碎掉，为师也无能为力。”
“师父，你想想办法，求你，救她。”
月满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落下，几乎泣不成声，还是跪在温半夏身旁，求她想想办法。
“这一剑穿心而过，心石碎裂力量流失，无法让身体自愈，就算勉强修好破损的心脏，在心石完全风化的一刻，她还是会死。对不起，楼儿。”
这句话却像是点醒月满楼一般，她口里低喃着“心石、离体、风化”，突然起身，问月汐借了一个最近的地方，可以实施手术的干净场所。
然后她抱着云锦书，拜托厉无涯抱着行动不便的温半夏，去了那里。
同行的还有一个轩辕绯，她看月满楼口中喃喃，状若疯癫，实在担心她是受的刺激太大，有什么不可为的想法。
其他人也想同去，可是伤势太重，一个个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在月汐的安排下，接受部落医师的治疗。
一进屋，关上门，月满楼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心石离体会风化，圣石不会，师父，把我的挖了，给殿下。”
轩辕绯和厉无涯都惊了，温半夏沉默良久，费力吐出一句，“你会变成无法修炼的废人。”
“我知道，但我不能看着殿下死，师父不是挖过一次，苏老祖的那颗。”
“但为师当时可没给别人换上，而且圣石离体的一刻光就灭了，能不能换成功，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月满楼脑子不断回想关于圣石的细节，预知梦中的静水的话，结合温半夏说的，挖下来的一刻圣石的光就灭了。
她的脑子莫名涌现一个想法，“或许是被人挖掉不行，要原本的主人心甘情愿自己挖下来。”
“疯了，自己剖心。”厉无涯没忍住骂了一句。
月满楼同她们说这样做的理由，“占卜时，我在预知梦中知道的，静水说过，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没错，只要我自己挖下来，一定能用。”
月满楼说着，手中就多了一把匕首，扯开自己的衣服，还没动手，被轩辕绯握住了手腕。
抬头，墨遒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力量消耗过度，魂体都变得有些虚无，有着金色竖瞳的眼睛静静看着她，不曾开口。
“对不起，墨遒。”
如果她再也无法修炼，跟她绑定的墨遒注定同她一起消亡。
墨遒却没责备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它都知道，是它同月满楼合力把雪鸢之魂送出，也是在它的帮助下，月满楼在最后一刻激发了蜃龙内丹的力量。
到了这刻，它只说了一句，“做你想做的事，吾主立世应当无愧天地。”
要是它今日拦了，月满楼必定会因痛失所爱再也无法振作，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消失在天地间。
“谢谢，墨遒，对不起。”
月满楼同样向身边守着的三位长辈道歉，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辜负了她们的期待和苦心。
“罢了。”温半夏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医师坚定的神情，开始做手术准备。
她们都很清楚，要是不让月满楼试，说不定一个看不住，人就跟着云锦书去了。
而且今日的情形，温半夏看的最清楚，两个孩子真的是爱到生死相许的地步。
“就算日后无法修炼，你也是我温半夏的徒弟，圣医谷的弟子。”
“师父。”
月满楼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抬手用衣袖擦干，跪在地上，重重朝温半夏磕了三个头，既是感谢她成全，也是感恩她的爱护。
温半夏没有看徒弟，最初收徒时，她认定月满楼会是传说中“以医道成就无上荣耀之人”，才会动收徒的念头。
可后来，真的在一点点相处中有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感觉，月满楼就像她的孩子一样，会关心她，也会同她撒娇······
温半夏不敢再想，用力擦掉涌起的泪花，深吸口气。
“我会先把她碎掉的心石拨除干净，你再动手，确保圣石在活跃状态下选择新的宿主。”
“好。”
在温半夏动手的时候，月满楼也将匕首抵在心口处，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厉无涯早就去了门外，一来防止有人干扰，二是她真的无法看月满楼挖心。
确实，心石同心脏相连，所以挖心石的疼痛等同刨心，甚至可能更糟，失去修炼带来的自愈能力，残破的心口，不知会承受多久的痛苦。
可整个过程，月满楼都咬紧牙关，没有喊一句疼。
匕首无力掉到地上，发出“哐”的一声，月满楼一手捂住血淋淋的心口，一手举起染血的圣石，眼巴巴的递给温半夏。
温半夏接过，又深深看了眼泛着青色光泽的圣石，按照预想的，用力量刺激云锦书心脏跳动，让她的心口与圣石融合。
而一旁的轩辕绯，用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和绷带，帮月满楼暂时处理好伤口。
“成功了。”温半夏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面无血色，几乎虚弱到下一秒就会晕倒，还强撑着等她手术结束的徒弟。
就像月满楼说的那样，她心甘情愿剖下的圣石，没有失去活力。
“太好了。”月满楼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放松下来的一刻，整个人却剧烈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