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就知道坏了……”
老太太见事情败露,尖声叫道:“胡说!她血口喷人!”可话没说完,楚晚月已经一步跨到她跟前,伸手往她衣兜里一摸—— “啪!”一块绣着花纹的白帕子被甩在乘警面前,上面还残留着可疑的湿痕。
“证据在这儿。”楚晚月冷冷道。
乘警面色一沉,用镊子夹起帕子,装进证物袋:“谢谢配合,我们会彻查到底。”
老太太还想狡辩,可乘警已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咔嚓”一声给老太太戴上手铐,老太太还想挣扎,却被乘务员一左一右死死架住。
“老实点!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几个人的押着人贩子往乘务室方向去了。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尽头,围观的人才像突然醒过神似的,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哎呦,大兄弟,对不住啊!”先前那个戴前进帽的男人满脸愧疚,伸手重重拍了拍陆建国的肩膀,“我们也是被那老婆子的可怜相给骗了!”
陆建国摆摆手,憨厚一笑:“不碍事,大伙儿也是好心。”
楚晚月一边整理被扯乱的衣襟,一边扫视四周,高声道:“今儿这事给大家提个醒——往后遇见这种事儿,可得多留个心眼儿!光看谁哭得可怜就信谁,反倒容易让坏人钻了空子!”
她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几个方才帮腔的乘客都臊得低下了头。
“青苗,咱们走。”楚晚月揽过儿媳妇的肩膀。
楚青苗紧紧跟着婆婆,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抖:“娘,要不是您来得及时......”她说着红了眼眶,“我都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家里人了!”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楚晚月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有娘在,谁也带不走你。”
陆建国朝围观群众又摆了摆手,这才大步跟上。刚回到自家铺位,王秀珍就急慌慌地迎上来:“娘!出啥事了?刚才那边吵吵嚷嚷的,我们抱着孩子没敢过去......”
楚晚月沉声道:“青苗差点被人贩子拐了!那老婆子用迷药捂她,要不是我们及时找着,等车一到站,人就被带下去了!”
“天老爷啊!”王秀珍吓得一把抓住楚青苗的胳膊,和陈素云一起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没伤着哪儿吧?那挨千刀的给你下什么药了?现在头晕不晕?”
“大嫂、二嫂,大姐,我真没事儿!”楚青苗说着,还俏皮地转了个圈,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扬起,“那老婆子下的药劲儿不大,这会儿都缓过来了。”她脸上带着笑,可攥着衣角的手指还在不自觉地发颤。
“天老爷啊,可吓死我了!”陆梅拍着胸口,眼眶都红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
“都警醒着点!”楚晚月沉声打断,目光在几个儿媳和闺女脸上扫过,“往后谁去厕所都得两两结伴,小娃娃要去就喊建国跟着——”她顿了顿,又看向几个孙辈,“小六、小七,听见没?不许乱跑!”
几个孩子乖巧点头,小四还举起小手保证:“奶,我一定看好弟弟妹妹!”
陆建国一屁股坐到铺位上,抹了把汗:“昨儿夜里也不太平!那边车厢有个小偷,正翻人家包袱呢,被醒来的旅客抓个正着......”
“天爷!”陈素云闻言,立刻把怀里的安安搂得更紧了些,“坐个火车咋这么吓人?”她下意识摸了摸缝在贴身衣服里的钱袋子。
阳光透过斑驳的车窗洒进来,在卧铺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楚晚月掏出手表看了看:“建国,去餐车买两份红烧肉来,就着家里带的大饼垫垫肚子。”说着又叮嘱,“小心点,别随便和人说话。”
不一会儿,红烧肉浓郁的酱香就在隔间里弥漫开来。几个孩子眼巴巴望着,楚晚月给每人分了小块肉夹在饼里:“慢点吃,别掉渣儿。”
“运城站到了!运城站到了!”乘务员的吆喝声由远及近。
楚晚月立刻起身,利落地指挥起来:“建国去拿行李,小四你们几个过来——”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给小六、小七几个系在胳膊上,又打了个活结连成一串,“一个跟一个,谁也不许乱跑!”
最后,她把安安稳稳地抱在左臂弯,右手紧紧牵着徐珊珊,像只护崽的母鸡似的把孩子们拢在身前,跟着扛着大包小包的陆建国往车门走去。站台上嘈杂的人声已经隐约可闻。
运城火车站人声鼎沸,下车的旅客如潮水般涌向出站口。王秀珍和陆梅走在队伍最后,两人眼睛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四周——方才车上人贩子的事还让她们心有余悸。
“娘!大哥!这边!”
出站口处,陆建设踮着脚使劲挥手。
“建设!”陆建国扛着行李快走几步,古铜色的脸上笑出深深的褶子。被绳子拴着的小七蹦跳着举手:“小叔!小叔!我们在这儿!”
陆建设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不由分说地抢过两个嫂子手里的包袱:“大嫂二嫂把包给我!这一路辛苦了吧?”沉甸甸的旅行袋往肩上一甩。
跟在后面的警卫员李为民也连忙上前,接过陆梅肩上的麻袋:“大姐,我来拿。”
“哎呦,可算见到亲人了!”陆梅舒了口气,转头对楚晚月笑道:“娘,这几个月不见,建设现在可真有个大人样了。”
陆建设已经大步流星走在前头带路:“码头离这儿还有段距离,我们坐公交车去码头吧。”他指了指路边漆着绿漆的公共汽车,司机正靠在车门边抽烟。
楚晚月满意地点头:“到了你的地界,听你安排。”怀里的安安正好奇地抓她衣领上的盘扣,她轻轻拍了下孩子的小手:“别淘气。”
“奶——”小五突然拖长声音,委屈巴巴地举起被绳子拴住的手腕,“现在能解开了不?小叔都笑话我们啦!”
可不是,几个小子被粗布绳串成一串,活像集市上待售的小羊羔。陆建设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想揉小五的脑袋,却被灵巧地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