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推开研究室的门，反手锁上。屋里没开灯，只有桌上的战术部署表被一道微弱的灵光映着。他走过去，把玉简放在一边，坐下来，手指按在纸上。
系统，调出苏媚的记忆片段。
眼前浮现出几段画面。一条石阶通向地底，两侧墙上画着血色符文。接着是几个黑影在走动，手里拿着骨刀，站在一扇巨门前巡逻。最后是一片昏暗的大殿，中央有个祭坛，上面插着一根断裂的旗杆。
赵昊盯着那根旗杆看了两秒，心里有了数。这不是普通的据点，是血祭用的阵眼。他们想借灵脉翻身，得趁早打断。
他拿出一张灵纹纸铺在桌上，指尖划破，滴了一滴血进去。纸面微微发烫，山川地形慢慢浮现出来。西南方向有一道峡谷裂口，红点就在下面。
东边有条密林小径，藏在树根底下，入口被藤蔓盖住。他标了个黄圈，写上“毒瘴区，三天发作”。西边是悬崖栈道，窄得只能一个人过，下面就是深谷。他画了个叉，这种路不适合突袭。
正中间是座古庙废墟，大门敞开，像是欢迎人进去。但他记得悟空之前带回的符纸残迹，那种魔气波动太整齐了，像是故意留出来的诱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冷笑一声，把笔尖移到地图最下方。那里有一条地下水道，连接着废弃矿洞。以前是采铁用的，后来塌方封死了，没人管。可从地形上看，这条暗河正好绕到祭坛后方，出口在侧殿墙角。
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他画了条虚线贯穿过去，在旁边写下三个字：走水路。
时间也得卡准。天魔阁每晚子时换岗，前后有五分钟空档。守卫会集中在前院吃饭，后殿只留两个人轮值。如果动作快，能在三分钟内解决掉。
他抬头看墙上的钟，现在是晚上九点二十七分。距离行动还有四个多小时。
足够准备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火眼残片，是上次找悟空要的。老孙说这是当年在太上老君炉里烧剩下的，能照出隐藏的魔气痕迹。他把残片贴在地图上，轻轻一抹。
整张图突然颤了一下。
东边密林的毒瘴区域冒出一丝黑气，很淡，但确实存在。而正中的古庙，魔气浓得发紫。至于地下水道……什么都没有。
赵昊眯起眼。
越干净的地方越有问题。要么是真的没人，要么是用了高级遮蔽阵法。结合南宫雪之前的行事风格，后者可能性更大。
他把残片移向矿洞出口的位置，停顿片刻。果然，在靠近侧殿的地砖下，有一点极细微的震动反馈。
有埋伏。
不是陷阱，是反埋伏。他们在等强攻的人自投罗网，然后从地下包抄。
赵昊靠回椅子，揉了揉眉心。这局有点难搞。硬闯肯定不行，智取又怕暴露唐果的言灵术频率。一旦被识破，整个计划就崩了。
他想起洛璃昨天说的话：“直接砸门进去，打得他们叫娘。”
当时他笑了，现在想想，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有时候最蠢的办法，反而最有效。
但他不能赌。
学院刚稳住，灵脉才醒，要是折在这次行动里，后面谁来收场？
他拿起笔，在纸上重新规划路线。先派一人走东边小径，释放低频灵波吸引注意。这不是主攻，只是试探。只要对方调动人手，就能看出防守重心在哪。
接着，唐果用言灵术模拟传令声，说前山发现敌情，让一半守卫去支援。这时候，真正的队伍从水道潜入，直扑侧殿。
关键在于节奏。必须掐准换岗时间和通讯延迟，差十秒都可能撞上巡逻队。
他低头修改细节，在玉简里录入新的指令序列。每一步都设了备用方案。万一言灵术失效，就由聂小倩用旧令牌强行开启禁制；万一水道有堵，就改走通风井——虽然那地方臭得要命，但好歹能通。
做完这些，他合上玉简，指节敲了敲桌面。
还缺一个信号。
进攻开始的那一刻，需要有人在外面制造动静。最好是个谁都想不到的角色，动静够大，还不容易被怀疑。
他脑子里蹦出一个人。
苏媚。
那只猫妖现在关在后山禁闭室，整天嚷着要见院长。说是愿意戴罪立功，其实就想蹭饭吃。但她对天魔阁内部还算熟悉，嗓门又大，要是让她在东边喊一嗓子“姐姐我来了”，估计能把苏瑶气得冲出来。
值得一试。
他掏出手机，打开加密频道，输入一段代码。三秒后，回复弹出来：【人在，饭管够就行】。
赵昊勾了下嘴角。
行，那就这么定了。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的地图前。这张是全院布局图，每个房间都标了编号。他盯着东侧训练场看了一会儿，那里今晚加训的学员还没散，灯火通明。
明天这个时候，有些人可能就回不来了。
他没觉得害怕，也没特别激动。就像打游戏到了决赛局，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看操作。
他转身回到桌前，把所有资料收进玉简，塞进内袋。然后拉开抽屉，取出一把短刃。这是系统兑的“破煞匕”，专门对付魔修用的。刀身泛着青光，握在手里有点凉。
他顺手在手臂上划了一下。
没有血，皮肤完好。但这不代表没事。有些伤是看不见的，比如被人背叛那次，胸口闷了整整一个月，吃饭都反胃。
这次不一样。
他把匕首别进腰带，拍了拍口袋。手机还在，玉简也在，行动计划完整。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又远了。
应该是巡夜的学员。
他没出去打招呼，也没叫人进来。这件事必须他一个人定下来。别人可以执行，但决定得由他来做。
他坐回椅子，闭上眼，把整个流程再过一遍：
九点出发，十点到位，子时动手。
东线诱敌，中路干扰，水道突入。
目标：摧毁祭坛，切断血脉，活捉南宫雪。
能不能杀她？暂时不想这个。她是人还是执念，得亲眼看了再说。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月亮出来了，挂在树梢顶上。院子里很安静，连虫鸣都少了。可能是灵脉复苏的影响，动物本能地避开高能量区。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讲特种兵救人质的。队长说了一句台词，他记到现在：“任务开始前，每个人都是活的。任务结束后，有些人就成了故事。”
现在他是队长。
他站起身，走到门边，握住把手。
还没到时候。
他还得再等等。
等一个信号。
等所有人准备好的消息。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群聊。
洛璃刚发了个表情包：【爪子已磨好，随时开干】
唐果回：【音频模板加载完毕，支持变声十三种，包括大爷您买菜吗】
聂小倩没说话，但头像亮着，说明在线。
他一个个点进去看状态。
都 ready 了。
他退出群聊，打开录音功能，按下发送键。
一句话飘进频道：
“坐标确认，路线锁定。”
“反击，启动。”
他放下手机，左手搭上门把，右手按住腰间的匕首。
呼吸平稳。
脚步没动。
下一秒，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