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
秦云缓缓转身，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刚才那看似轻松的一击对他而言亦是巨大消耗。他看了一眼被四象防御阵护住的百余名幸存者，又望向彻底崩溃的地下基地。
“我们该离开了。这里的一切都应该被彻底埋葬。”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孙毅和石磊立刻撤去四象防御阵，走到幸存者身旁检查状况。这些人虽被救下，却大多气息萎靡、神魂枯槁，许多人仍深陷昏迷，显然被抽取灵魂与精血的痛苦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
“师尊，这些人我们该如何安置？”孙毅皱眉。如此多幸存者，其中散修与凡人混杂，要安全带离绝非易事。
秦云没有立即回答。他抬头，目光穿透不断坍塌的石窟穹顶，仿佛在感知什么，眉头微皱。
“来不及了。”他缓缓道，“地下基地彻底崩溃，已引动阴魂谷本源阴煞之气。很快这里会引来比怨魂更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东西？”石磊一愣。
“阴煞之核。”秦云声音凝重，“阴魂谷终年阴雾笼罩，是因深处镇压着上古大战留下的一枚阴煞之核。此核极阴极煞，平日有天然禁制压制。如今基地崩溃能量过大，已惊动它。一旦被彻底引动爆发，整个阴魂谷都将夷为平地。”
孙毅与石磊脸色瞬间难看，没想到一次救援竟引来如此灾难。
“那我们立刻走！”孙毅当机立断，袍袖挥出柔和卷劲，将尚有气息的幸存者尽数包裹。
秦云低喝一声，一马当先化作灰色流光冲向螺旋阶梯。孙毅石磊紧随其后护送幸存者。
然而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就在身影即将消失在阶梯入口的瞬间——
轰隆隆！
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沉闷巨响猛然爆发，整个地下石窟剧烈摇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烈。穹顶钟乳石如雨砸落，地面裂缝如蛛网蔓延，深不见底。一股比先前浓郁百倍的阴冷煞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呈近乎液态的粘稠形态，漆黑如墨，散发令人作呕的腥臭。任何物体被其沾染瞬间腐蚀成虚无。
“不好！是阴煞之核气息！”秦云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停下脚步转身。
身后是孙毅石磊与百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幸存者，若让煞气追上谁都活不了。
“师叔石磊，带他们先走！我来断后！”秦云沉声喝道。
“不行！师尊太危险了！”两人异口同声拒绝，怎能让他独自面对浩劫？
“这是命令！”秦云声音陡冷，“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累赘！快走！”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二人，主动迎着漆黑煞气飞去。
孙毅咬牙，眼中闪过决然：“师侄我们走！”他立刻催动灵力护送幸存者以最快速度冲向地面。石磊深深望了秦云背影一眼，才转身跟上。
……
石窟中央，秦云悬浮半空，面对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漆黑煞气，脸色无比凝重。
他能感觉到阴煞之核气息中蕴含的毁灭之力，已接近天地法则层面，以他如今修为正面抗衡几乎不可能。
唯一选择，是在其彻底爆发前将地下基地彻底摧毁，引发更大能量对冲，从而削弱或引开阴煞之核爆发势头。
这是极其冒险的计划，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能量中心形神俱灭。
但他别无选择，身后是师弟徒弟与百余名无辜生命。
“混沌……归元！”
秦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疯狂决然。他双手合拢，体内混沌之气毫无保留地催动。
轰！
一股比净化丹邪时庞大数倍的灰色气息从他体内爆发，于身前凝聚成直径百丈的巨大灰色气旋。气旋中心是绝对虚无，表面刻满玄奥符文，每一道都蕴含天地至理，散发回归本源的道韵。
“去！”
秦云猛地张开双手，巨大灰色气旋如流星拖着长尾，狠狠撞向炼魂法阵废墟与更深处地脉。
轰！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已超越耳膜捕捉范畴。
整个地下空间瞬间塌陷，直径千丈的天坑在阴魂谷地面凭空出现。天坑边缘残留焦黑痕迹，内部一片死寂，连一丝阴雾都无。
灰色归元之力与漆黑阴煞之气展开原始对撞湮灭。灰色不断分解阴煞，阴煞疯狂侵蚀灰色，两者对撞引发恐怖能量风暴，向四面八方席卷。
阴魂谷内怨魂遇风暴即被撕碎净化，毒草枯萎凋零，整个生态被彻底摧毁重塑。
……
地面之上，孙毅石磊刚带幸存者冲出入口，便觉脚下毁灭力量袭来。二人来不及多想，立刻催动灵力形成巨大护罩护住所有人。
轰！
能量风暴席卷而至，护罩如狂风暴雨中的扁舟摇摇欲坠。
噗！
两人同时喷血，护罩虽挡下致命冲击，狂暴能量仍震伤内腑。他们死死咬牙维持，因为身后是百余条需要保护的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毁天灭地的风暴终于平息。
孙毅石磊支撑不住跪地，抬头望向四周，瞬间呆住——
原本的阴魂谷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深不见底的天坑，边缘焦黑，内部死寂，仿佛被彻底净化。
“师尊……”石磊喃喃，声音充满担忧恐惧。他无法想象爆炸中心景象，更无法想象秦云生死。
孙毅同样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天坑，心中默默祈祷。
就在这时——
“咳咳……”
两声轻微咳嗽从天坑边缘传来。
两人猛地转头，只见灰色身影踉跄爬上斜坡：衣衫褴褛布满裂痕，头发散乱，嘴角挂血，气息紊乱虚浮，背影却依旧挺拔，眼神依旧明亮。
“师尊！”
“师尊！”
两人狂喜冲上前，一左一右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影。
“师尊您没事太好了！”石磊激动语无伦次，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死不了。”秦云咧嘴一笑，带着自嘲洒脱，“只是消耗太大，需闭关调理。”
他望了眼被救下的幸存者，又望向被彻底改造的阴魂谷，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走吧，我们回家。”他缓缓道，“回青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