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星域边缘的记忆迷雾翻滚不休,紫灰色的雾霭里藏着细碎的光粒,像被打碎的星子沉在深海。远航号星舰的能量护盾正泛起涟漪,那些光粒撞在罩子上便炸开一小团记忆碎片——有时是地球医院的白色长廊,有时是星渊岛的焦黑海岸,偶尔还会闪过某个船员童年的秋千。
林疏桐站在舰桥中央,白大褂的下摆被通风系统吹得轻轻扬起。她指尖按在控制台的星图上,那里正跳动着十几个红色光点:蚀影已经控制了镜域文明的三个能量节点,再让他们靠近遗忘之核,所有人的记忆都会被搅成一锅粥。
顾清越从身后扶住她的肩膀,他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星轨计算过,强行突破会触发记忆迷雾的连锁反应。他声音里带着惯有的沉稳,指尖却在她肩窝轻轻打了个圈,但我们有更保险的办法。
裴景行的方案?林疏桐转头时,发梢擦过他的下巴。顾清越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像蝶翅停在那里。
声东击西。顾清越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你带主力吸引蚀影注意,我和映从记忆守卫的盲区绕过去。
舰桥的门地滑开,裴景行大步走进来,黑色冲锋衣上还沾着虚拟训练室的全息尘埃。计划有变。他把手里的战术板拍在桌上,屏幕上的红点突然熄灭了三个,影瞳刚截获的信息,蚀影在篡改镜域人的记忆时,意外激活了他们的战斗本能。
沈星遥跟着走进来,浅灰色的毛衣上沾着叶婉音的头发。他手里的治愈能量球忽明忽暗,像颗不稳定的心脏:我的能力在迷雾里会反噬,刚才试着治疗一个被篡改记忆的镜域人,结果让他把我当成了寄生外星人。
叶婉音把他手腕上的能量导管系紧,米白色的医生服袖口绣着细小的绿叶:是记忆碎片在干扰能量频率。她抬头时,发绳滑落,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程叙的空间跳跃能精准定位未被污染的镜域人,也许我们可以分区域建立安全区。
程叙从控制台后探出头,金属义肢在光线下泛着冷光。他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还沾着营养剂的绿色痕迹:别指望我,刚才跳错坐标,差点闯进蚀影的记忆陷阱。他敲了敲太阳穴,那些家伙把痛苦记忆编成了防火墙。
苏瑾推了推眼镜,淡紫色的AI操作服上布满数据流的蓝光:我和星轨开发了记忆锚点程序。她调出全息投影,无数银色丝线在雾霭中穿梭,但需要有人深入镜域文明的聚居地,把锚点植入他们的意识核心。
我去。映的声音突然在舰桥响起。这个镜域文明的首领此刻正呈现出林疏桐的模样,连白大褂上的褶皱都分毫不差,只是眼眸里流动着记忆光带,镜域人的意识频率只有我能同步。
林疏桐按住她的肩膀,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映胸口——那里别着枚星渊火种的仿制品徽章,是顾清越昨天用记忆能量做的,蚀影会把你当成首要目标。
映笑了,笑容和林疏桐如出一辙:你们教我的第一个词是。她抬手按在自己胸口,徽章发出温暖的光,现在该我学会它了。
顾清越突然握住林疏桐的手,她的指尖有些凉。我陪映去。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指节,那里有处旧伤,是当年在市立医院做第一台大手术时留下的,你的星渊火种对蚀影来说是诱饵,留在舰桥更合适。
林疏桐挑眉,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别忘了是谁在星渊岛把你从寄生外星人手里救出来的。她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笑意,还是说,顾医生想重温被我扛着跑的滋味?
顾清越的耳尖微微发红,正想说什么,裴景行突然咳嗽一声。战术板上的红点开始移动,像群嗜血的鲨鱼:蚀影动了,他们在往遗忘之核集结。他调出武器系统,激光炮的充能声嗡嗡作响,分两队,林疏桐带程叙、苏瑾正面突破,我和影瞳、沈星遥、叶婉音去左翼建立防线,顾清越和映......
等等。新的声音突然响起。舰桥门口站着个陌生的身影,淡绿色长发扎成麻花辫,额头有菱形胎记,亚麻裙上绣着时间符号。她手里捧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无数细碎的光粒——那是记忆碎片。
念禾?沈星遥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念禾把玻璃罐举到眼前,罐子里的光粒聚成艘星舰的模样:我能修复记忆碎片。她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麦田,蚀影篡改的记忆,我可以把它们拼回去。
裴景行皱眉:星轨的数据库里没有你的信息。他手按在腰间的多功能警棍上,指节发白,你是谁?
念禾没回答,只是打开玻璃罐。那些记忆碎片突然飞向映,像群归巢的鸟。映发出一声轻呼,眼眸里的光带剧烈波动,无数画面在她周身闪过——镜域人被创造时的光芒,远古文明的叹息,还有蚀影潜入时的黑色雾霭。
她是记忆修复师。林疏桐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