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祖昂黑了脸,原本他都没想提伯烈救了皇后这一事,也没想额外拿封赏。
毕竟当初他也不知皇后就在城墙后,打起来后也没分心去救皇后,脑子里只有杀父之仇。
伯烈救了,他也只当应该。
是皇帝自个儿把这事儿提了出来,结果这些个陵江人,个个小心眼的挤兑他
给鸟封国公,甚至当国舅的话都说得出口!
崔昀野轻咳一声,待底下安静后,掷地有声道:“卫宇川说的好,谁救的就该封赏谁!”
“只是伯烈到底是赵祖昂的猎隼,便给赵祖昂多加一倍国公食邑,而伯烈,封国舅!”
赵祖昂嘴角抽了抽,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不拘小节了,没想到这些人比他还不着调。
他高喊道:“那臣往后怎么和国舅爷相处?”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骤然哄堂大笑起来。
众人也是看好戏,想着一只鸟被封为国舅,它的主人要怎么和它互相称呼见礼?
赵祖昂冷眼扫了一圈周围,又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只白色骨哨,猛地吹响。
哨声尖锐醒神,众人瞬间噤声,不知他要干嘛。
然几瞬后,殿外突然一声尖锐鹰鸣。
接着,伯烈展翅低飞从殿内外掠过,众人连忙看去,却只见残影。
又不待他们议论,展翅之鹰突然冲进金銮殿,带着疾风扫过路过的官员头顶。
武将瞬间闪躲,而文官则躲避的狼狈,差点把他们的头冠都蹭掉。
赵祖昂高举着手臂,伯烈盘旋几周就稳当的停在他的手臂上。
伯烈展翅时体型巨大,此时站在,赵祖昂手臂上,也有小半个人高。
众人也不敢嘲笑了,警惕的盯着伯烈,当心猛擒会伤人。
卫宇川离他不远,斥道:“朝堂之上,你唤这猛擒进来做甚?也不怕伤了圣上?”
赵祖昂一脸不屑的扫视众人,声音洪亮的说道:“各位还不快快见过国舅大人?”
闻言,众人紧闭着嘴,一时有些尴尬。
崔昀野眸光流转,玩味的看向身侧:“阿奴的弟弟来了!”
沈瑜自那声骨哨声响起,就知道伯烈要来了。
她有些全身紧绷,虽然自己被伯列救过,可是伯列老喜欢抓她。
她今天穿的这么隆重严肃,面子很重要的,可经不起伯烈胡闹啊!
这时听着身旁昀哥哥奇奇怪怪的话,她不由分神侧头看去。
看到昀哥哥眼神很是恶劣的,在看她笑话。
她顿时委屈的抿嘴。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她余光看到伯烈有了异动。
回头看去时,伯烈英俊的鸟头,突然朝她的方向定住了。
她立马贴着昀哥哥,凤冠的流苏哗响颤动,忍不住低声尖叫:“它来了!”
赵祖昂也是后面才知道伯烈很喜欢抓皇后,此时瞧着上方的异动,也知道自个儿鸟的速度。
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伯烈的两只鸟腿,让它刚松了的爪子,又牢牢的固定在自己手臂上。
伯烈翅膀都快要展开了,吓了左右人一跳。
被抓住腿后,又慢慢收住翅膀,安静的盯着沈瑜。
崔昀野望着那伯烈,眼神倒是极为欣赏,拍了拍沈瑜的手,正色道:“这位可是救了皇后的义弟呢!为表感恩之心,皇后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叫声义弟如何?”
沈瑜刚松下来的心,又因昀哥哥这句荒谬的话而提起。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昀哥哥的眼睛,看见他眼里含着戏谑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这一出,是昀哥哥故意来调侃她的!
她吸了吸鼻子,攥住昀哥哥的一根手指就使劲的掐。
“昀哥哥对我这么坏,我好委屈的!”
“而且我哥哥才是国舅!昀哥哥为什么要许下这种承诺?”
崔昀野望向底下看好戏的沈曜,语气轻快道:“就是沈曜自个儿同意的,他也想看阿奴唤一只鸟义弟呢!”
沈瑜小声抓狂:“伯列是好鸟,可是昀哥哥是坏蛋,哥哥也是!”
“就我好委屈的!”
崔昀野恶劣的勾唇,朝底下说道:“诸位不常见到咱们的国舅,今日朝上,诸位便正式见过吧!”
皇帝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尴尬别扭了。
所有官员朝着伯烈的方向恭敬的施了一礼,唤了声国舅。
赵祖昂虽先前不服这些人耍心眼子,可此时见他们对着自己的鸟唤国舅。
到底心里生了丝孩子气,觉得这些人可笑至极,以后他就天天带着伯烈打马逛街。
让这些个陵江人见了他的鸟就行礼喊国舅。
今日是除夕,金銮殿内的仪式都进行后,皇帝邀请文武百官移步御宴殿一起用膳。
所有人都得在皇宫守夜,直到皇城角楼敲响午夜钟声,才能各自回家去。
因着待在御宴殿的时间很长,文武百官也逐渐卸下仪态。
饮酒作诗,舞剑助兴,好一顿载歌载舞,千杯不醉。
在座的官员都上前敬过皇帝皇后酒。
沈瑜刚开始还很是稀奇享受,可待得久了,她又有些无聊了。
尤其是底下的那些武将,说话打趣逐渐变得粗糙难以入耳。
还有官员上前敬昀哥哥酒的时候,竟然不是喝了酒就走,而是坐于地上和昀哥哥谈天说地起来,昀哥哥只是叫人加座。
倒不是她不想让昀哥哥和这些人玩,而是今天她在这里,若昀哥哥不理他,她不如回去休息。
看出她在一旁太过无聊,崔昀野俯首凑近她耳旁,温声说道:“阿奴不若先回椒房殿!”
沈瑜嘴巴撅的老高:“才不要!那椒房殿要昀哥哥陪我一起进去,我才去。”
“不然要我一个人,我才不去呢!”
崔昀野呵笑间呼出浓重的酒气:“朕要守夜,如何能现在离去?阿奴别闹!“
沈瑜凑近闻他的嘴巴:“那我就在这里嘛!又没有打扰昀哥哥,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昀哥哥讨厌死了,我好委屈的!”
崔昀野笑了,拍着她的手:“也罢,是爷多嘴了。”
沈瑜又娇哼一声,才捧着果酒,小口口舔着喝。
过了亥时,沈瑜再撑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像是要睡过去了。
崔昀野伸手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温柔缱绻:“阿奴再撑一会儿,很快就到我们的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