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随手将这里的金银玉石古董塞进空间:“这些古董回头给特殊局送去,玉石回去给你们几个分了。”
没人有意见。跟着湄若一路过来,太轻松了,这都是白得的,也知道在湄若那里,这点玉石实在算不得什么。
尤其是黑瞎子,明显的开心,这可不是又一笔进账,虽然他不缺钱,但是他享受这种钱进账的乐趣呀。
吴邪的注意力全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始麒麟虚影上,那小家伙巴掌大,鳞甲在光线下泛着暖金,时不时回头冲他晃脑袋,看得他心痒,忍不住加快脚步跟上去,手指还在旁边的壁画上轻轻摩挲。
“小心点,别乱碰。”黑瞎子跟在他身后,手里转着小刀,眼神却在四处打量,“这壁画里说不定藏着机关。”
话虽如此,他自己也没闲着,时不时伸手敲敲石壁,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后面的人走得慢些。霍仙姑年纪大了,脚步有些慢,吴三省和解连环一左一右护着她,目光时不时往前面的湄若身上瞟。
甬道里温度比雪山上暖的多,听着前面吴邪和黑瞎子的笑闹声,连带着那点对青铜门的恐惧,都淡了些。
吴三省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试探:“湄若小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湄若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红家当年,不是找了人代替吗?”吴三省的声音更低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吴家就不行?非得我去?”
这话一出,解连环和霍仙姑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湄若身上。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谁不想找个替身?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想问问清楚。
湄若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为什么?我以为,吴三省你比谁都清楚。”
她的目光了然却也带着寒意,直直刺进吴三省眼里:“你们当年,不就是算计着让白安替吴家守门吗?”
吴三省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扶着霍仙姑的手猛地收紧。
他能说什么?说没有?可他们那些计划,早就被湄若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辩解,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们……我们只是想让吴邪跟白安认识。”解连环忍不住替他辩解,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认识?”湄若笑了,笑声在甬道里荡开,带着点嘲讽,“是啊,认识了,再让他们处成过命的交情。
然后吴三省‘失踪’,吴二白身体孱弱,吴一穷不管道上的事,以吴邪原本你们要培养的性子,能眼睁睁看着吴家没人去守门吗?他自然会自己扛。
到时候白安跟他关系好了,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可不就替他去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这就是你们的算计,不是吗?”
吴三省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这就是他们的计划,环环相扣,连吴邪的性格都算进去了。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湄若会把一切都摊开在太阳底下,会把他们的棋子变成自己的。
前面的吴邪和黑瞎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好听到了这些话。
吴邪的脸一点点沉下去,手里的矿灯“哐当”一声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一直以为,三叔让他在潘家园接近白安,只是想让白安护着他下墓,却没想到……竟藏着这么深的算计。
让白安陪他经历危险,再让白安替他去守那该死的青铜门?这是要把白安的价值榨干啊!
解雨臣站在吴邪身边,眉头紧锁,轻声道:“是因为红家没算计过白安?”
一语中的。
湄若点头,目光柔和了些,像是想起了什么:“二月红早就主动撤出道上了,他三个孩子也没沾过道上的事。而且……小时候的小花,我的确很喜欢。”
被说喜欢的解雨臣,脸上漫上粉意,有点害羞。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穿着红袄的小娃娃,怯生生地躲在二月红身后,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偷偷看她。
那时候的小花,像个小红包,秀秀气气的,眼里全是纯真。
谢九爷去世后,她再见到小花,那点纯真就没了,只剩下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啊……我记起来了。”解雨臣突然开口,眼里闪过丝恍然,“所以那个时候,去红家让红家出人守门的,就是姐姐?”
他小时候确实见过一个陌生女人去红家,只是那时候年纪小,记性模糊,再加上后来经历的事太多,早就忘了。
现在被湄若一提,才猛地想起来——那女人的眼神,跟湄若很像,只是当时她易了容,没现在这么清艳。
“是我。”湄若承认了,“那时候怕麻烦,就换了张脸。”
“也对。”解雨臣笑了笑,“会把青铜门当责任的,也就只有白安。而会护着他,替他管这些事的,也就只有姐姐你了。”
湄若没接话,转头看向吴三省:“所以自从知道上三门被我扔进青铜门,你们就明白,这门是躲不掉的。
既然躲不掉,就想找个替死鬼,白安自然成了最好的人选。”
她把他们的心思剥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扯掉了。
吴三省和解连环低着头,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我们……无话可说。”所有算计都被戳穿,再辩解,不过是自取其辱。
白安站在湄若身边,垂着眼,指尖在袖中轻轻蜷缩。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他想起自己刚认识吴邪的时候,那小子笑得一脸天真,喊他“小哥”。
如果没有湄若提前布局,他是不是真的会像他们算计的那样,心甘情愿替吴邪去守门?
也许吧。
吴邪看着白安的侧脸,心里又酸又涩。他张了张嘴,想说句“对不起”,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句道歉太轻了,轻得撑不起那些算计。
始麒麟虚影似乎察觉到气氛不对,蹭到白安脚边,用脑袋轻轻拱他的裤腿,像在安慰。
湄若拍了拍白安的肩膀,示意他往前走:“别想了,没发生的不要在意,而且现在的吴邪也不傻。”
白安点点头,跟着她往前走去。矿灯的光柱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解不开的结。
“我本来就不傻”气氛虽然不是太好,但是吴邪却还是给自己正名,他聪明着呢!
甬道深处传来隐约的风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叹息。
吴三省和解连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疲惫。
或许从他们开始算计白安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也可能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