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今天讲个关于西江的水怪故事。这事儿发生在民国初年,山东临沂西边的西江村。这村子依山傍水,本是个鱼米之乡,可那几年却不太平。
话说西江村有个老汉,姓李,排行老三,人都叫李老三。这李老三五十来岁,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平日里除了种地,还会在村前的西江打鱼补贴家用。
这一年夏天,接连下了七八天暴雨,西江水涨得老高,浑浊的江水漫过堤岸,淹了不少农田。雨停后,李老三惦记着被淹的庄稼,划着小船去查看情形。
船行至江心,李老三忽然看见水面上漂着一件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个雕花木盒,看着颇为精致。他捞起来打开一瞧,里面装着一尊黑玉雕刻的古怪神像,那神像兽首人身,面目狰狞,透着邪气。
李老三本想将盒子扔回江中,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哪家被洪水冲走的供奉之物,随意丢弃恐有不敬,便带回家中,放在杂物间里,想着日后有人寻来便归还。
谁知自此之后,西江村怪事连连。
先是村里养的鸡鸭接连失踪,后来连牛羊等大牲畜也莫名其妙不见了踪影。更可怕的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村中光棍汉赵老五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江边留下一只鞋。
村里人议论纷纷,都说西江中出了水怪。
“我昨晚在江边撒网,看见水里有个黑影,比船还大,一双眼睛绿莹莹的,吓死个人!”渔夫王二狗逢人便说。
“可不是嘛,前天我家鸭子回笼时少了好几只,江边就剩下几根鸭毛。”张寡妇拍着大腿附和。
村里几个胆大的青年组织起来,夜里带着鱼叉火把去江边守候。三更时分,果然看见江心涌起巨大漩涡,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若隐若现。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丢下火把就跑回了村。
消息传到村长耳朵里,他连忙请来了邻村有名的出马仙——胡婆婆。
胡婆婆年过七旬,据说是胡三太爷在人间的代言人。她来到江边,焚香祷告后,脸色大变:“不好,这江里来了个厉害角色,是修炼多年的河妖,专吸生灵精气增强法力。若不除掉,只怕全村都要遭殃!”
村民们闻言恐慌不已,纷纷跪求胡婆婆想办法。
胡婆婆闭目凝神片刻,道:“这河妖非同小可,我道行不够,需请胡三太爷亲自出手。不过胡三太爷有个规矩,不轻易管人间闲事,除非村中有德行厚重之人诚心相请。”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了李老三身上。村里就数他为人最是正直厚道,谁家有难处都乐意帮忙。
李老三也不推辞,当即答应:“只要能救村子,叫我做什么都行。”
胡婆婆点点头:“既然如此,你需斋戒三日,沐浴更衣,然后随我去村头胡三太爷庙中请神。”
三日后的子时,月明星稀,李老三跟着胡婆婆来到村头小庙。庙中供奉的正是胡三太爷的神像,狐面人身,披红袍,手持玉圭,威严中带着慈悲。
胡婆婆摆上香案,点燃三炷高香,口中念念有词。李老三按照吩咐,跪在神像前磕了三个响头,诚心祷告。
约莫一炷香功夫,庙内忽然刮起一阵旋风,烛光摇曳不定。胡婆婆身体一颤,声音变得洪亮威严:“李氏弟子,你村劫难我已知晓。那河妖本是百年前被天雷击伤的鲶鱼精,借洪水复苏,如今附在一尊邪像上修炼魔功。”
李老三猛然想起自己从江中捞起的那个黑玉神像,连忙将事情原委道出。
胡婆婆(实则是附身的胡三太爷)叹道:“正是如此!那邪像本是镇压鲶鱼精的法器,你无意中将其捞出,才使妖物重获自由。如今它藏身江底洞穴,每晚子时必出洞觅食。”
“求大仙指点降妖之法!”李老三叩首道。
胡三太爷透过胡婆婆之口说道:“明日午时,阳气最盛之时,你带七个属龙的壮年男子,备齐黑狗血、雄鸡血、朱砂、桃木剑等物,到江边摆下七星阵。我自会助你们一臂之力。”
次日午时,李老三按照吩咐,召集了村里七个属龙的青年,带着准备好的法器来到江边。
胡婆婆指挥众人用朱砂在江边沙滩上画下七星图案,每个星位站一人,手持桃木剑。她自己则站在阵眼位置,面前摆着香案。
午时三刻,正当太阳最高之时,胡婆婆大喝一声:“妖物,此时不现形,更待何时!”
说罢,将黑狗血和雄鸡血混合的液体泼入江中。
顿时,平静的江面翻腾起来,如同开水沸腾。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底冲出,赫然是一条三丈多长的巨型鲶鱼,鱼头上竟隐隐有角生出,双眼赤红,口中利齿森森。
那鲶鱼精发出刺耳怪叫,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它似乎被激怒了,甩动巨尾向岸上扑来。
“七星阵,起!”胡婆婆大喝。
七个青年连忙举起桃木剑,按照事先演练的步伐移动。说也奇怪,那鲶鱼精冲到阵前,仿佛被一堵无形墙壁挡住,无论如何冲击都无法突破。
鲶鱼精见状,更加狂暴,张口喷出一股黑气,直冲法阵。站在最前面的两个青年被黑气熏到,顿时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李老三见状,急忙抓起一把朱砂撒向黑气,黑气遇到朱砂,如同雪遇沸汤,瞬间消散大半。
鲶鱼精见法术被破,转身欲逃回江中。
“不好,它若逃回深水,就难制服了!”胡婆婆急道。
说时迟那时快,李老三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桃木剑冲向鲶鱼精。那妖物巨尾一扫,正打在李老三腿上,他一个踉跄跌倒,手中的桃木剑却顺势刺入了鱼尾。
鲶鱼精吃痛,疯狂扭动身体。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胡婆婆仰天高呼:“恭请胡三太爷显圣降妖!”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隐约可见云中有一只巨大的白狐身影。紧接着,一道霹雳直劈而下,正中鲶鱼精头顶。
那妖物惨叫一声,身体迅速缩小,最后化作一条普通大小的鲶鱼,奄奄一息地躺在沙滩上。
胡婆婆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道黄符,贴在鱼头上,那鲶鱼顿时不动了。
“妖物已被除去法力,再不能为害。”胡婆婆对惊魂未定的村民们说。
众人欢呼雀跃,纷纷跪地感谢胡三太爷恩德。
李老三却问道:“胡婆婆,那黑玉神像该如何处置?”
胡婆婆道:“那本是前朝道士用来镇压妖物的法器,已被妖气污染,需以法水净化后,沉入江底深潭,永不再现人世。”
事后,李老三按照吩咐,请胡婆婆做法净化了黑玉神像,然后选了个吉日,将神像重新沉入江中最深之处。
西江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牲畜不再失踪,江水也变得清澈丰沛。为感谢胡三太爷的恩德,村民重修了村头的胡三太爷庙,香火至今不绝。
而李老三经历此事后,成了胡三太爷的忠实信徒,家中世代供奉。据说他活到九十高龄,无疾而终。临终前,他对子孙说,梦见一位白胡老翁邀他同游西江,江底竟有水晶宫殿,美不胜收。
这故事也就一代代传了下来,成为西江一带着名的民间传说。老人们至今还会指着西江某处说:“那儿就是当年镇河妖的地方,水深着呢,千万别去那里撒网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