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院士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目光睿智而平和;孙教授气质干练,眼神中透着对未知材料的浓厚兴趣;陈研究员则显得更加沉静,仿佛时刻在思考着宇宙的奥秘;钱教授和韩博士相对年轻,但眉宇间皆是自信与专注。
沈鲸川与各位专家一一握手致意,态度不卑不亢。
“沈顾问,久仰大名。这次深入险境,还要多多倚仗你的能力。”
郭院士温和地说道,话语中带着长者的风范和对专业人士的尊重。
“郭院士言重了,保障各位安全和任务顺利进行,是我的职责。”沈鲸川认真回应。
苏瑾博士笑着插话:
“沈顾问,这次说不定又能发现什么有趣的极端生命形式呢。”
她的眼中闪烁着科研工作者特有的兴奋光芒。
刘培工程师也凑过来:“‘潜蛟-7号’状态完美,就等我们下去了!”
互相认识的环节在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中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紧锣密鼓的最后准备工作。
团队成员再次核对检查了个人装备、深潜器状态、通讯系统以及各种采样和分析仪器。
高强的小队则反复确认安保预案和应急撤离路线。
一切就绪。
在预定下潜时间前一个小时,所有参与深潜的人员在深潜器库集合。
银灰色、流线型的“潜蛟-7号”深潜器静静地悬在吊放装置上,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巨兽。
它比常规科考深潜器更加庞大坚固,表面覆盖着特殊的抗压和隐匿涂层。
王主任做最后的动员:
“同志们,‘探渊行动’即将开始。记住,安全第一,科学第二!获取信息固然重要,但你们每一个人安全返回,才是任务成功的根本!我在母船上,等你们凯旋!”
“保证完成任务!”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在巨大的舱室内回荡。
沈鲸川与高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龙珠平稳而强大的能量流转,对即将面对的万米深渊和神秘的外星造物,既有警惕,也有一种源自力量和责任感的坚定。
“登舱!”
随着指令下达,沈鲸川、高强小队五人以及八位专家,依次通过舷梯,进入了“潜蛟-7号”那略显拥挤但设施齐全的乘员舱。
舱门缓缓闭合、锁紧。
外部传来吊装机构运行的嗡鸣声。
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母船内部的灯光逐渐远离。
深潜器微微一震,开始被巨大的吊臂移向船侧的投放区。
“潜蛟-7号”脱离母船“探索者号”的束缚,如同一颗沉重的银色水滴,悄无声息地没入深蓝的海水之中。
舱内照明调整为柔和的幽蓝色,仪表盘上各种数据流畅跳动,外部摄像机传来的画面逐渐从明亮变为深蓝,最后被探照灯划开的有限光柱所取代。
下潜初期,过程平稳得近乎枯燥。
深度显示不断攀升:1000米、3000米、5000米……
在这个阶段,深海呈现出一种广袤而寂寥的景象,偶尔有形态奇特的鱼类或发光水母被灯光惊扰,匆匆游开。
专家们低声交流着观察到的生物和地质特征,气氛相对轻松。
高强小队则默不作声地检查着随身装备,保持警戒。
沈鲸川并未留在相对“舒适”的乘员舱内。
在深潜器刚稳定下潜不久,他便通过内部通话系统告知高强和郭院士:
“我出去探路,检查外围环境。内部由高队负责,如有异常,我会立刻通知。”
“明白,沈顾问,外部小心。”高强回应。
“鲸川同志,务必注意安全。”郭院士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关切。
“放心。”
深潜器侧面一个经过特殊强化的气密舱门无声滑开,身着“蛟龙-零式”改进型深潜服的沈鲸川,悄无声息地进入外界绝对黑暗与高压的世界。
深潜服表面的微光符文流转,与龙珠的力量共鸣,为他抵消着可怕的水压,并提供着独特的视野和感知。
他在“潜蛟-7号”周围数十米范围内游弋,如同最警觉的哨兵。
龙珠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须,向更深的黑暗和四周蔓延,提前探查水流异常、潜在的危险生物或不明物体。
他同步将安全的环境信息简练地传回深潜器内部:
“前方净空,水流稳定。”
“左翼八百米,有小型热液喷口,生物群落活跃,无威胁。”
“下潜路线安全。”
有了他在外护航,深潜器内的众人心中更多了一份安稳。
深度持续增加:7000米、8000米……
周围环境越发诡谲。
水温极低,压力恐怖,生命的迹象变得稀疏而奇特。
巨大的管水母如同幽灵灯笼般漂浮,一些适应了极端环境的甲壳类生物在海底沉积物上缓慢爬行。
深潜器的外壳开始传来细微却清晰的、承受巨大压力的“嘎吱”声,这是人类科技造物在挑战深渊极限时不可避免的呻吟。
当深度显示突破 9000米 ,并向那标志性的一万米大关迈进时,舱内气氛明显变得凝重起来。
“即将进入万米深度区。”
刘培工程师紧盯着结构应力监测数据,声音平稳但透着紧绷。
“所有承压系统处于设计负载上限,但仍在安全阈值内。大家注意,可能会有持续的、更明显的应力噪音。”
“明白。” “收到。”
众人简短回应,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观察窗外那被探照灯光勉强照亮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里,是地球上最不为人知的领域之一,每一米深度的增加,都意味着环境严酷程度的几何级数攀升。
郭院士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下,感叹道:
“马里亚纳海沟的挑战者深渊也不过如此了。我们正在抵达的,是一个对常规生命和绝大多数人类科技而言的绝对禁区。”
陈树清研究员凝视着黑暗,喃喃道:
“而那个装置,就长期存在于这样的禁区之中。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物理和工程学的巨大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