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那句“我决定了。我要去哥亚王国。”如同最终落下的铡刀,斩断了所有犹豫与退路。宿舍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永恒的海浪声,以及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
路飞橡胶脸上的焦急和不解,在艾斯斩钉截铁的“不行!”和随后那句“这是我自己的事!”中,化为了委屈、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恐慌。他橡胶拳头握得咯咯响,橡胶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艾斯:“艾斯!你又要一个人去冒险!你答应过不会再丢下我的!” 童年的阴影,艾斯一次次独自面对危险的回忆,让路飞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艾斯看着路飞几乎要哭出来的橡胶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他何尝不想带着路飞?但这个决定太危险,前途未卜,他不能让路飞跟着自己一起万劫不复。他按住路飞肩膀的手用力,眼神灼热而痛苦:“听着,路飞!这次不一样!这不是去打飞一个海贼那么简单!这是违抗军令,是背叛海军!你留在这里,和林克一起,变得更强,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如果……如果我回不来,你……”
“没有如果!”路飞猛地打断他,橡胶嗓子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我一定会变得超级强!强到能打飞所有拦路的家伙!然后去把你抓回来!萨博也是!我要把你们都找回来!谁也别想再分开我们!” 他那简单的、执拗的信念,在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他不要什么“最大的帮助”,他只要和艾斯在一起,一起去把萨博找回来!
艾斯愣住了,看着路飞眼中不容置疑的决绝,那股熟悉的、属于蒙奇·d·路飞的、能冲破一切枷锁的蛮横与温暖,瞬间冲垮了他试图独自承担一切的壁垒。他鼻尖一酸,猛地将路飞的橡胶脑袋狠狠按在自己肩膀上,声音沙哑:“……笨蛋弟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克走了过来。他的脸上没有激动,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和……坚定。他拿起桌上那张刚刚开始勾勒的简陋行动计划草稿,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艾斯和路飞耳中:“艾斯,你犯了一个错误。”
艾斯和路飞同时看向他。
林克的目光扫过两人:“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从我们三个在荒岛上活下来,从我们一起面对德里克的阴谋,从我们在东海并肩血战,从我们拿到这该死的首席开始……这就已经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事了。”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艾斯:“你以为你一个人去,承担所有风险,就是保护我们?错了。你一旦出事,我和路飞,作为你的队友,你的兄弟,能独善其身吗?泽法老师会怎么想?卡普先生会怎么做?海军本部的目光会立刻聚焦到我们身上!到时候,我们面临的审查和压力,会比现在大十倍!甚至可能被当成你的同谋!”
林克的话,像冰冷的针,刺破了艾斯试图营造的悲壮孤勇。“独自承担”听起来很伟大,但实际上,是一种自私且愚蠢的傲慢,尤其是在他们三人早已命运交织的此刻。
“那……那怎么办?”路飞橡胶脸着急地问。
林克将计划草稿拍在桌上,目光扫过艾斯和路飞:“要么,一起放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当我们的海军精英,祈祷萨博吉人天相。”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要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认真:“制定一个属于我们‘三个人’的计划。一个能最大限度提高成功率、降低风险、并且……万一失败,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的计划。”
他看向艾斯:“你需要我们的帮助,艾斯。路飞的乱来可以制造混乱和机会,我的分析和预判可以规避陷阱。同样,我们也需要你。你的火焰是突破僵局的关键。我们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艾斯怔怔地看着林克,看着他那双清澈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林克的分析,冰冷而正确,将他从情绪的漩涡中拉回了现实。是啊,他早已不是孤身一人了。他有路飞这个打不死的笨蛋弟弟,有林克这个聪明得可怕的伙伴。他们的命运,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紧紧绑在了一起。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不再是挣扎和压抑,而是一种共识达成前的凝重。
终于,艾斯缓缓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神不再有迷茫和孤绝,而是燃烧着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火焰。他看向路飞,又看向林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
“对不起,”他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力量,“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路飞橡胶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橡胶手掌重重拍在艾斯手上,大声道:“当然是我们的事!萨博也是我们的兄弟!”
林克看着叠在一起的两只手,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也将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他的手不像艾斯那样灼热,也不像路飞那样充满弹性,却稳定而有力。
三只手,代表着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与信念,在此刻紧紧交叠。
艾斯看着两位伙伴,一字一顿,声音如同宣誓:“我,波特卡斯·d·艾斯,在此立誓。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海军铁律,我将前往哥亚王国,追寻萨博的踪迹,至死方休。但我承诺,不再独自面对,信任我的伙伴,与路飞、林克,同进同退!”
路飞橡胶脸前所未有的严肃,橡胶嗓子吼出誓言:“我,蒙奇·d·路飞,在此立誓!一定要找到萨博!谁敢拦我们,我就打飞谁!艾斯和林克,由我来保护!我们三个,永远都是兄弟!”
林克的目光扫过两人,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林克,在此立誓。将以我的智慧和力量,竭尽所能,助艾斯寻得真相,护路飞周全。无论结果如何,福祸同担,生死与共。此誓,天地为鉴。”
没有香薰,没有祭坛,只有简陋的宿舍,窗外的海浪声是唯一的礼乐。但这简单的誓言,却比任何仪式都更加庄重,更加刻骨铭心。它超越了军衔,超越了规则,甚至超越了血缘,是源于生死与共的羁绊和共同选择的道路。
誓言既立,气氛陡然一变。之前的压抑和悲壮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标明确、同仇敌忾的锐气。
“好了!”路飞橡胶手臂一挥,打破肃穆,“现在该商量怎么去揍飞那些坏蛋了吧?林克,快说计划!”
艾斯也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斗志:“林克,具体怎么做?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消失’理由,以及一条最快抵达东海的路线。”
林克走到桌边,拿起笔,眼神锐利如鹰:“首先,我们需要利用泽法老师给‘特别行动小队’的独立训练权限做文章。可以借口进行‘极端环境下的隐蔽渗透与生存训练’,申请离营数日。训练地点……可以选择靠近无风带、信号干扰严重的区域,为我们的‘失联’创造合理借口。”
“其次,路线。不能使用海军舰船。我们需要一艘速度够快、不惹眼的小型船只。马林梵多黑市或者某些地下船坞可能有渠道,但这需要情报和……钱。”
“第三,身份伪装。艾斯的火焰特征太明显,需要伪装。路飞的橡胶脸也好认。我们需要弄到几套假身份和便服。”
“第四,时间窗口。世界会议临近,哥亚王国守备最严,但也是各方势力混杂、最容易浑水摸鱼的时候。我们必须精确计算行程,在会议开始前潜入,并在会议结束前撤离。”
“第五,应急预案。包括暴露后的撤离路线、联络方式(非海军渠道)、以及……最坏情况下的应对。”
林克条理清晰,将一个个难题摆上台面,同时也开始勾画解决方案的雏形。艾斯和路飞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疑问。三人围在桌旁,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仿佛三个正在策划一场惊天行动的阴谋家。
夜,深了。但宿舍内的灯光,却亮了一整夜。一场充满风险与未知的秘密行动,就在这坚定的誓言和紧张的谋划中,拉开了序幕。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然而,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哥亚王国的重重关卡,更有海军本部无处不在的眼线,以及隐藏在幕后的巨大黑手……
悬念,随着逐渐成型的冒险计划,和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变得愈发沉重。他们的誓言,能否经受住即将到来的残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