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钱子这种中药的主要毒性是番木鳖碱，中毒以后的主要反应是肌肉强直性痉挛、角弓反张，伴随烦躁、谵妄甚至昏迷。
但它其实又可以入药，只是要注意份量，超量或长期使用就会引发神志不清等症状，其实像类似的药物还有很多。
除马钱子外，还有乌头、附子、洋金花、天南星等等，都能过度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导致意识障碍、幻觉或抽搐，所以他们要做的是彻底找到源头，再对症下药。
“会产生幻觉？”谢砚抓着方向盘的手都不稳了：“我就说嘛，他人不清醒的时候说的话只能半信半疑，什么我爷爷是被人害了，还和姓万的吵架，种种种种的。”
“这里面只有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就是我爷爷做仿品可能真的天下无敌，我是见过他做的瓷器，要是不死鉴根本分不出来，剩下的全部待定。”
就算他对万江种种怀疑，也不会先入为主，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
两人匆忙赶回诊所，两位师兄正商量着方子，见他俩回来，急切道：“这中毒的份量下得太合适，微量，长期，所以要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明显影响到神经，才会时不时发疯。”
“对了，又不是即时中毒，所以催吐、洗胃这些法子是不能行了，我们准备配解药剂。”
这也是两位师兄叫许若婷回来的原因，有她掌方子，两人才安心。
谢砚心道许大夫不愧是道长的关门弟子，连师兄都要由她把关才放心，许若婷一听，立马去换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又是熟悉的大夫模样。
“中毒太久，当初的用量也不知道，师兄，我觉得应该保险起见。”许若婷一沉吟，说道：“用鸡血藤、田七、青木香、茜草，再用香附和冰片，剂量我们试着一起调。”
“这么保守，是怕彻底冲坏了他的脑子？”刘师兄说道：“这家伙还真保护动物了。”
“师兄，这人对谢砚很重要，必须治好他，对了，谢砚是我男朋友。”
两位师兄处变不惊，眉头轻挑：“真让师父说中了，被偷家了。”
“师父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小徒弟找了男人，啧啧，肯定气急败坏，”刘师兄打趣归打趣，面对病人还是十分谨慎：“那咱们先调小剂量的给他试试，再慢慢增加。”
许若婷点头：“的确应该如此，他这是慢毒，急不得一时。”
“两位师兄，我想问问，这人中毒的时间有多久，如此长时间的话，岂不是身边人？”
谢砚一问，两位师兄想到一块去了——【这小子还挺有脑子。】
两人点头，谢砚想到和谷久打成一片的那帮人，就是小平头一伙，这伙人和谷久算是最亲近的吧，可是怎么看也不像会给谷久下毒的样子，还下得这么谨慎。
谢砚打听到谷久就在后院的房子里住着，这就过去看看情况，进去的时候，谷久正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居然是本漫画。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这次看眼睛就是天壤之别，这一次的眼神都比上次清明了许多。
这更说明下毒的人在身边，人被他们挪过来，中毒中止，这人肉眼可见地好转，只是毕竟被荼毒了那么久，从前造成的损伤还存在，现下就是疯一阵，好一阵。
这会儿的谷久看着安安静静，谢砚总觉得下一刻这家伙说不定就开始发疯。
“姓谢的，你是不是泡上妞了？”谷久突然放下书，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你的古董店不要了，你对得起谢家吗？”
谢砚扶额，又来了：“是是是，我对不起，你对得起，行了吧？你不应该姓谢，你也不应该姓谷，还有，你师父是魏山人，不是谢邈，你是准备数典忘祖？”
“我师父啊，不见了。”谷久眨了眨眼：“好久不见他的人了，对了，你爷爷让人害死。”
又来了，不过这次谢砚不急眼，坐在谷久的身边说道：“今天扎针了吗？”
谷久立刻朝自己的头顶看去，眼睛直往上翻——今天没有天线。
“你耍我呢。”谷久说道：“医生说了，今天起改了，不扎针，改喝药。”
哟，这会儿的脑子居然好使了，谢砚说道：“你生病这么久，你身边的那帮人就没有怀疑过，冬子那帮人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混口饭吃的关系呗。”谷久这会儿口条清晰：“他们觉得我能做仿品所以粘上来了。”
“我知道他们不图真的和我好，就是利用，没关系，事情是他们做的和我没关系，只要他们给我一点钱就行，只要不把仿品当正品卖就没事，古玩行业的规定，没有退换货。”
这人真是在该聪明的时候半点不含糊，谢砚万分期待他彻底治好后是什么样子。
没一会儿许若婷也进来了，解药剂配好了，现在就等着熬好开喝，先服用个三日，要是有好转就继续，要是没有，只能加大药量。
“你们这对狗男女……”谷久突然不爽快，瞪着两人道：“又要给我扎针了？”
“给你扎针的是我，关谢砚什么事？”许若婷摸着针盒子，淡定地说道：“你的诊费、药费全是谢砚付的，你还欠他人情，不能骂他。”
“那能骂你了，坏女人。”
啪地一下，谢砚甩手就给了他一脑门：“这是我未来媳妇，也不能骂。”
谷久瞪眼，他是走投无路了呗。
许若婷人早就麻了，药的剂量太轻，怕这人的病情反复，所以再次扎上针，这会儿谷久又成了天线宝宝，头上顶着针，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两人：“狗男女！”
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谢砚和许若婷默契地选择无视他，谷久折腾了一阵子，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那里睡着了……
许若婷给他拔针的时候半点反应也没有，谢砚顺手把他放病床上，捡起他刚才看的书一瞧，居然是本《资治通鉴》，这家伙还怪有文化的，这么晦涩的书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