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干嘛？他来找我的麻烦，你说我想干嘛？”谢砚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帮人就是不能好好说话了是吧。”
“……”陈冬的声音瞬间低下去：“之前的事情不是了了吗？为什么还要找他？”
“这就要问问他了。”谢砚没好气地一招手，陈疲也出来了，陈冬的头皮真的在发麻，敢情人家一出兵就俩，这个也是个能打的！
上次那么多人都干不过他俩，这次只有他自己，更是孤掌难鸣。
砰地一声，陈冬手里的酒全落地上，擦，全碎了……呜。
陈冬的嘴一撇，陈疲没好气地说道：“给我收回去！大老爷们嗷嗷嗷地烦人，带路！”
陈疲把这帮人摸明白了，和曹四的精准作业不同，这帮人是小打小闹，古玩城是他们时不时过来搞几手的地方，大部分时间他们替人搬家、干点零活为生。
碰瓷是他们的常用手法，再高级一点的就是调包，每次都卡在灰色地带的边缘线上。
他们当中有好几个人都几进宫，进进出来，都混成熟脸了。
陈疲略一打听就把他们的底细掏清楚，说他们坏吧，人就真的图点小钱，也没作过大恶，缺钱的时候还跑去干苦力，挣点老实钱，不比那些三和大神强么。
可要说他们清白，那也得呸一声，干的毕竟是些下九流的勾当，本质就是坑蒙拐骗。
陈疲知道有不少人都是活在灰色地带，有自己的求生之道，看到这帮人才有深刻领会。
“不行，你们想对我谷子哥干嘛，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上次我不是让你给逮个正着嘛，八哥带我给我出气不成还被收拾了一通，这事被谷子哥知道后就想着替我们出气。”
“昨天拿着仿品去找你是他的不对，但也不值得这么大张旗鼓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陈冬急得红了眼：“我谷子哥就是有较真，真的没别的毛病，我们在外面干的那些事他都不知情，真的，他就是个呆子，一门心思地研究怎么仿古，做旧！”
谢砚闭了闭眼：“我有正事找他，你给他个电话，就说我见到宋刻本了。”
“早说嘛，我以为你们来找麻烦的呢。”
谢砚笑，谁说不是来找麻烦的？
谷久并不和陈冬他们住在一块，确切地说这人和他们不算完全地一伙，自己一个人住在一条窄小的巷子里，边上是一条龙的餐饮小店，整个巷子都是烟熏火燎的味道。
“我去，那人怎么住在这么个鬼地方？”
陈疲进去就被那味熏得不行，但谢砚是心下了然，要做旧就要动用化学药品，这味道重好啊，刚好可以掩盖更难闻的气味。
除了这味道以外，走在其中还能听到轰轰的声响，震得鼓膜都在震动。
时间长了怕不是要聋！
陈疲也觉得受不住：“住在这条街上的人得受多少苦啊，玻璃要装隔音的，鼻子底下还得吊个净化器，欸，17号，就是这里了。”
陈疲话音刚落，谢砚直接就翻墙进去了！
“我擦……”陈疲还愣在那里，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他抬起手指戳向谢砚的鼻梁：“你入室抢，不对，你擅闯民宅！”
“那就让他告我去。”谢砚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信不信，他还求着我来呢。”
不信，陈疲直摇头，人家一个上头卖假玉还被戳穿了的，有病才想着让谢砚过来呢。
谢砚笑笑，那人是不是有病，马上就能知道了。
陈疲直吞口水，这家伙的胆子太横了，自己也是无聊，居然跟着他胡来，算了，在没有归队以前就任性一把吧，他硬着头皮走进去。
这房子就是一个小小的带前院的平房，里面静悄悄，还没有那边厢炒菜的声音大，那商用的抽油烟机响得呼啦啦，这边厢静悄悄。
院子里什么绿植都没有，看着光秃秃的，他不像谢砚一样懂风水也觉得这地方不好住。
一点生气都没有，住久了人会不会长毛？
吱，陈疲还在胡乱思想，那边厢谢砚都把人家的门推开了，哎呦，这个祖宗哟！
陈疲赶紧把外面的大门着，顺手插上，白着一张脸跟过去。
谢砚快人一步，现在也没啥心思听陈疲在想什么，直接推开门，右手边的房间里，那姓谷的正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拿着一个小钳子埋头苦干，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他大步地过去，近了才放慢脚步，等到谷久察觉对劲一回头，谢砚的一双手钳住他的肩膀令其动弹不得：“谷先生。”
“你怎么来了？”谷久心里划过一道声音——【他终于来了！】
好一个心口不一！
谢砚自打听到心声以来，第一次有这么毛骨悚然的感觉，就算上次吃着断头饭，听着对方要把自己活埋的心声，也没有这么地心惊肉跳，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啪，谢砚把从春秋拍卖行带出来的宋刻本扔到桌上：“这是你的吧。”
谷久的眼睛亮起，他想去拿，谢砚又嗖地抽走了：“你倒聪明，真印章配上假刻本，倒反天罡，跑到我店里拿块血沁玉试探，又拿这玩意去春秋拍卖行，你真行。”
“不说你弄这两样仿品了，光是你打听过我和周总的关系就知道你存心不良。”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走到门口的陈疲还担心吊胆怕这家的主人发作，现在一听这话赶紧在门口打住了。
“这本宋刻本的纸是做旧的，但是工法极为到位，模仿颜体极为出彩，说有九成也够了，能做到这点的人很了不起，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全能的。”
“这纸做旧的手法属实一般。”
“你胡说！”原本还双眼亮晶晶的谷久激动不已，眼镜也从鼻梁滑落。
“让我猜猜你用的什么法子做纸，紫外线照射、稀硫酸腐蚀还是烟熏？”谢砚侧耳一听，说道：“是用的烟熏吧。”
对谷久来说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他快要吐不过气来了！
谢砚走到墙边上，这次并不是靠听的，墙边的窗户打开，院子里放着一堆椰子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