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沈廷洲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举着个迷你喇叭裤形状的拨浪鼓,逗得怀里的沈念晚咯咯直笑。小家伙刚满半岁,已经能稳稳地坐住,圆滚滚的像个粉团子,抓着拨浪鼓的小手肉乎乎的,晃得铃铛叮当作响。
“念念,叫爸爸。”沈廷洲耐着性子教,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跟他在董事会上的语气判若两人。这阵子他每天下班回来就缠着女儿学说话,誓要让她先喊出“爸爸”两个字。
林晚靠在沙发上翻设计稿,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沈总,您这都教了半个月了,有这功夫不如帮我看看新季度的布料样品。”
“不急。”沈廷洲头也不抬,拿着拨浪鼓在女儿眼前晃,“教会我女儿叫爸爸,比什么布料都重要。”
自从产假结束回了工厂,林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陪女儿的时间确实少了些。沈廷洲便趁机“钻空子”,每天雷打不动地给女儿洗澡、喂奶、教说话,还得意洋洋地宣称建立了“父女同盟”,气得林晚直骂他幼稚。
“爸……爸……”
突然,个含混不清的音节从沈念晚嘴里冒出来,虽然发音模糊,却清晰地带着“爸”的尾音。沈廷洲的动作瞬间僵住,手里的拨浪鼓“啪嗒”掉在地毯上。
“你刚才说什么?”他猛地凑近女儿,眼睛瞪得像铜铃,“念念,再说一遍!”
沈念晚被他吓了一跳,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嘴巴动了动,又吐出个更清晰的音节:“爸!”
“哎!”沈廷洲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一把将女儿举过头顶,在客厅里转了个圈,笑声震得天花板都在颤,“我女儿会叫爸爸了!林晚你听到没有!她先叫的爸爸!”
林晚手里的设计稿“哗啦”散了一地,她看着那父女俩兴奋的样子,心里突然涌上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怀胎十月受尽辛苦,半夜起来换尿布、喂奶的次数也比沈廷洲多,结果女儿居然先叫“爸”?
“不就是会叫个爸吗,至于这么得意忘形?”她捡起设计稿,故意板着脸,语气里的酸味儿能腌咸菜。
“怎么不至于?”沈廷洲抱着女儿凑过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说明我们父女同盟坚不可摧!对吧,念念?”
沈念晚似懂非懂地拍着小手,又喊了声“爸”,像是在附和。
林晚看得牙都痒了,索性扭过头去看窗外,假装没听见。哼,不就是先叫爸吗?等她周末有空了,天天抱着女儿教“妈”,就不信扳不回来!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廷洲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吃饭时抱着女儿炫耀,看文件时让女儿坐在腿上,连晚上睡觉前都要捧着女儿的小脸亲半天,嘴里念叨着“还是我女儿跟我亲”。
林晚被他烦得不行,洗完澡出来见他还在婴儿床边傻乐,终于忍不住了:“沈廷洲,你有完没完?不就是先叫了你一声爸吗,搞得好像中了彩票似的。”
“这比中彩票稀罕多了。”沈廷洲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傻笑,眼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这是我女儿对我爱的证明。”
“那我呢?”林晚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辛辛苦苦生她养她,就不是爱了?”
沈廷洲这才发现她真的吃醋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了些。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放得很柔:“吃醋了?”
“谁吃醋了。”林晚嘴硬地别过脸,眼眶却悄悄红了。
“还说没吃醋,耳朵都红了。”沈廷洲低笑,伸手转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念念叫我爸爸,我当然高兴,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老大。”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认真得不像话:“没有你,哪来的念念?没有你,我哪能当这个爸爸?你是我这辈子最先爱上的人,也是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人,这点永远不会变。”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才的委屈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她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那……那也不能让她总跟你同盟。”她嘟囔着,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同盟,不同盟。”沈廷洲顺着她的话哄,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以后咱们是‘一家三口同盟’,你是盟主,我和念念都听你的。”
这时,婴儿床里的沈念晚突然哭了起来,大概是被他们的动静吵醒了。沈廷洲刚想过去,就被林晚拉住。
“我去。”她走到婴儿床边,弯腰把女儿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念念乖,妈妈在呢。”
神奇的是,沈念晚在她怀里没一会儿就不哭了,小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沈廷洲靠在门框上看着,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就知道,没人能比林晚更懂女儿,这母女俩的心,早就紧紧系在一起了。
林晚抱着女儿转过身,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你看,她还是跟我亲。”
“是是是,跟你最亲。”沈廷洲走过去,从她怀里接过女儿,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我的盟主大人,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
“嗯。”林晚点头,看着他笨拙却小心地哄着女儿,心里暖烘烘的。
或许,先叫“爸”还是先叫“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里有他,有她,有小小的念念,有吵吵闹闹的欢笑,有藏在细节里的温柔。
这样的“一家三口同盟”,才是最圆满的。
夜深了,婴儿床里的沈念晚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意。林晚靠在沈廷洲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不过就是这样——有人跟你争宠,有人哄你吃醋,有人陪你把柴米油盐的日子,过成吵吵闹闹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