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女?”季枫月刚进门,温柔的嗓音撞进喧闹里,恰好接住那阵尖锐讽刺,眉梢微沉,周身气场冷了下来。
她身后还跟着韶文姿,两人并肩而立。
季枫月一进来,目光沉冷扫过全场,径直往长辈们面前走去。
江柏易看着来人,眸底掠过一丝意外。
但他见过韶文姿,知道她的身份,微微朝她颔首示意。
他对韶文姿带着几分客气,礼数周全。
韶文姿目光复杂,但也跟他打了个招呼。
随即,江柏易把目光放回前面的人身上,长发盘起,一袭黑色大衣束紧腰线,利落不拖沓,黑色高跟鞋踩得沉稳,每一步都自带气场。
眉眼轮廓瞧着格外眼熟,凝眸细看,眉眼间的冷锐又与记忆里的模样不太相像。
江柏易蹙眉沉思,他敢肯定,没见过这个人。
忽的,眉峰微动,心头一顿,他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她对着季望松叫了一声,“爸。”
赵羽卿的母亲。
季枫月腰板挺直,任由江柏易打量,神色从容不迫。
她轻声叫人,语气温和却有力量,“好孩子。”随即伸手轻拍江柏易的手臂,“让阿姨来。”
她这些年深居简出,不过是想让卿卿安稳长大,更安全些,可总有人拎不清,忘了赵羽卿,本就是她季枫月的女儿,轮不到旁人置喙诋毁。
江柏易迟疑一瞬,指尖仍扣着杜辛夷手腕,瞥见韶文姿递来的眼神,加之她本就是赵羽卿的母亲,便缓缓松了手,退至一旁。
“阿月来了。”徐松年看到江柏易松了手,身子却绷得更直,语气都沉了几分。
阿月性子刚硬,从小跟着她哥哥长大,手段更是狠辣果决。
也就是有了女儿,才开始收敛锋芒,藏起棱角,步步退让。
果不其然。
季枫月抬手利落甩去几个巴掌,脆响震得周遭死寂,对方脸颊瞬间红肿发烫,发丝散乱,“你说谁是私生女?”
杜辛夷被打得眼前发黑,瘫在地上浑身发抖,却仍嘴硬,“本来就是,没名没分……”
季枫月居高临下,眼神冷得像冰,“我季枫月的女儿,清清白白,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你是私生女,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又一巴掌落下,打得杜辛夷一个踉跄,嘴角都渗出血丝。
“你妈是私生女,当年犯贱爬了准妹夫的床,苟合之下有了你,所以你们母女俩就故技重施,以这肮脏的心态去编排所有人?”她居高临下睨着对方,语气满是嫌恶,气场冷得让人发颤。
巴掌的声音清脆利落,一下接一下落下,毫不给杜辛夷还嘴的机会,“杜家当年也是下作,觊觎许家钱财,睡了私生女苟且度日,转头又将人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绑在手中,既贪财又无德,龌龊至极。”
“许家一落千丈,你妈倒是会钻营,仗着生了儿子,稳稳坐了杜夫人的位置,真当当年的龌龊事没人记得。”
“甚至当年传尽谣言,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毁了许凤萍母女的名声,害得她们走投无路,只能躲出国去。”
“当年许凤萍那个蠢东西的女儿敢陷害我女儿,没让她付出代价已是宽容,现如今你也敢编排我女儿?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你们杜家从上到下肮脏得令人作呕,自己满身污泥,却偏要用这龌龊手段陷害我女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你们真当我季枫月好欺负?”
季枫月打得狠戾,盘起的发丝挣散几缕垂在颊边,眼底燃着冷火,巴掌落得又快又重,不带半分手软。
偏生没人注意她散乱的发丝,反倒是她嘴上的话,句句带刃,更惹人关注,满场皆静,无人敢插话。
杜辛夷脸上早已没了好地方,红肿青紫交叠,嘴边更是鲜血直冒,狼狈瘫在地上。
季枫月打完,嫌恶地接过韶文姿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随手扔在地上,这才抬眸,“徐伯伯。”一一颔首叫人,语气冷淡无波。
散落的发丝垂在颊边,也挡不住她眉宇间的温婉大气,眉眼沉静从容,自带端庄气场,看得人忍不住忽略她刚才的凌厉粗暴,只觉凌厉皆是护女本色。
江柏易看得目瞪口呆,瞳孔微缩,小何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他身旁,脊背绷直。
两人对视一眼,同样喉结滚动,悄悄咽了咽口水。
赵小姐够厉害,没想到赵小姐的母亲更猛,半点不遑多让。
更别说,刚才那番话里信息量拉满,竟还悄摸摸吃了个大瓜,杜家那点龌龊事全被扒了个底朝天。
沈初更是头疼,眉心紧蹙,当年季姑姑性子更烈,直接闹上杜家,当着众人面把杜叔叔狠狠打了一顿,打得对方鼻青脸肿,硬是躲在家里三天没敢出门。
现在季姑姑又对辛夷下手,下手极重,还把当年那些见不得人的旧事翻出来当众说一遍,半点情面没留。
杜家千藏万躲,不愿提及的龌龊事,被季姑姑当着所有人的面兜底说尽,半分遮掩都无。
两家这回怕是真要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
她跟徐老爷子对视一眼,眼底满是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徐松年倒是庆幸,当年跟赵家的协议,杜家没有参与。
“行了,此事到此为止。”徐老爷子沉声道,语气不容置喙。
“老杜,还是将你孙女带回去吧。”
杜家老爷子脸色铁青,看得出徐老爷子在拉偏架,攥紧拐杖,沉声道,“徐老哥,你这未免太偏心了。”
“再待下去,阿月的嘴怕是又要冒出点什么了。”黎老爷子慢悠悠开口,语气带着敲打。
季枫月配合地抬唇,刚吐出“杜……”字。
“行了,跟我回去!”杜老爷子厉声打断,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杜辛夷捂着脸,耳朵嗡嗡耳鸣,脑子一片混沌,不明白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她来时兴致勃勃,还和钟家定下合作,可如今合作不说,竟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狼狈不堪。
更是在赵又又的事上赔了本,得不偿失。
“唔唔……不能走。”杜辛夷含糊挣扎,不肯起身。
黎老爷子手一挥,懒得废话。
许管家早已安排好人上前,架起杜辛夷强行往外带。
大厅里瞬间少了几分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