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妄冷着脸,点开了手机,放出几段录音。
是杜辛夷跟几个女人的声音:
杜辛夷,“我一看到泳池,就想起又又。”语气中带着几分感叹。
似乎有人不清楚,一道声音科普,“就两年前,季家那表小姐,被人丢进水里,泡得跟落汤鸡似的,别提多狼狈。”
那人像突然想起,“当年被路总丢下去的那个落汤鸡吗?”
“是啊,可狼狈了。”一阵嘲笑声过后。
“谁让她整天跟着那几个身后,丢水里都是轻的,呛死才解气。”
“扑腾挣扎那模样,跟快淹死的狗似的,看着就爽,没人救她才好。”又是一阵嘲笑。
杜辛夷感叹,“是啊,自找的,父不详的私生女…也算给她个教训,贱命一条不值当可怜。”
“要是能再下去点就好了,直接没了还好过,省得出来碍眼。”
第二条,全是杜辛夷的:
“不过是个父不祥的孩子,踩她一脚又怎样,还能翻了天不成。”
“赵又又整天跟在他们身后又怎么样,在杜苒苒面前,还不是没人撑腰,真是活该啊,谁让她没爹呢,被欺负也是命贱。”
……
录音放完,江柏易身上的气息更冷,“杜小姐说说,什么叫子虚乌有?”
何妄的脸更冷,狠狠的盯着她。
季望松的茶盏已经砸在杜家爷孙面前的地上。
青瓷碎片四溅,滚烫的茶水溅湿两人的裤脚,他胸膛剧烈起伏,眼底满是怒意。
若不是路老头的手生生压着,他手中的拐杖已经落在杜辛夷身上。
其余几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杜辛夷吓了一跳,下意识看向爷爷,瞳孔微缩,眼底满是慌乱求助。
老爷子两眼一闭,眉峰紧蹙,侧脸冷硬,只当没看见,指尖死死扣着椅柄,不愿再为她出头。
蠢货。
竟然让人抓到把柄。
她看向沈明初。
沈明初表情更是难看,气杜辛夷,更气自己。
幸好,幸好赵又又不在。
江柏易语气不明的又叫了她一声,尾音沉缓,“杜小姐?”
“假的!全是假的!”
“现在的科技这么厉害,合成一段音频再简单不过!”孤立无援之下,她的反应倒是快了很多,梗着脖颈强辩,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何妄不语,眼睛看向保镖。
有了小何那短时间的培训,保镖已经看得懂眼神,其中一个更是踢了一下陈尔若膝弯。
陈若两颊生疼,身子踉跄跪地,喉咙里滚出呜呜的叫唤,含糊破碎。
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只剩怯懦的呜咽。
另一个保镖也有样学样。
方觉夏疼得更厉害,声音都出不了。
保镖又踢了一脚陈尔若,示意她最好听话点。
杜辛夷看见,头颅高高扬起,脊背绷直强撑着气势,冷声质问,“江先生还想屈打成招?”
“还说是,江先生想用她们陷害我?”杜辛夷梗着脖颈,声音发紧却不肯示弱,眼底强装镇定,语气里满是不甘的指控。
“那真得问那两位小姐才对。”江柏易眼神一眯,那两个保镖又踢了一脚。
“真的!”疼痛之下,陈尔若一股脑说出。
“全是真的。”
“那些话,全是辛夷开口前,我偷偷录的。”
当年说过赵又又的人,在他们的报复下,人人自危。
偏生杜辛夷总爱提起当年的事。
她留了个心眼,偷偷录下,以防万一。
“你闭嘴!”杜辛夷站起,细长的食指指着她,“谁指使你诬陷我!”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三人互相撕咬指责,推搡谩骂不停,丑态毕露。
江柏易倒是没那么多的好心情。
“杜老先生看起来,不是很会教孩子。”
“要不,我来替杜老管教管教。”他嘴上在问,人已经起身,身形挺拔如松,眼底淬着冷光。
杜辛夷瞬间慌了神,立即放弃对峙,跌撞着往老爷子身边躲,攥住他的衣袖哽咽:“爷爷,爷爷我没有,你救我。”
“她们诬陷我。”
她清楚此时谁才是话事人,转向一旁,放软语气哽咽,“徐爷爷,您明察,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江先生,这里是京市!”徐松年开口提醒,语气沉凝,带着长辈的威压,暗含警示。
他们这些长辈还在,辈分摆在这里,轮不到外人越俎代庖,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他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插手两家的事。
“徐老,您多虑了。”
“我现今只是卿卿的哥哥。”
“听到有人辱骂我的妹妹,做哥哥的,心底十分难受,恨不得将辱骂妹妹的人千刀万剐。”
大概是气急了,他现在也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江柏易叹气,“可惜我向来遵纪守法,只是想跟杜小姐讨教一下,什么叫私生女。”
赵羽卿确确实实是赵家的大小姐,可在她们口中,竟然成了私生女。
要是被赵羽生听到,怕是想将这个女人剥皮抽筋吧。
小何哪怕早习惯自家老板胡说八道,听见“遵纪守法”四字,仍忍不住嘴角微抽,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他老人家要真守规矩,赵先生也不会怕赵小姐被带坏,早早把人领回去亲自管教。
“杜小姐,讨教而已,你怕什么呢。”江柏易语气轻淡,话音未落,已伸手扣住她手腕,力道沉狠,一把将人从老爷子身边拉开几步。
杜辛夷被打懵了一下,缓过神来又涨红了脸,挣着嗓子嘶吼,“你算什么东西,赵又又家里是没人了吗,轮得到你一个外人开口!”
“江柏易!”杜老爷子气急攻心,拍案而起,额角青筋暴起,这人竟敢在他面前动他孙女,下一巴掌怕是就要落到自己身上。
“你说谁是私生女呢。”江柏易眸色冷戾,话音未落,又是一巴掌狠狠落下,力道更沉。
杜老爷子怒不可遏,猛地撑桌想起身,手腕却被黎老爷子死死按住,力道沉得攥得他骨头发酸,半点动弹不得。
杜辛被打得神志混沌,此时已然口不择言,猩红着眼嘶吼,“当年季枫月离开几年,转身就抱着个孩子回来,多年来只字不提,不是私生女是什么。”
季望松刚想开口,却见女儿跟儿媳的身影已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