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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易忠海**得搬出去还没几天,聋老太太更是尸骨未寒。万一老刘跑去李进阳那儿说几句,让那小子又记起他们父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傻柱拍了拍自己的嘴,装出懊悔的样子:“瞧我这张破嘴……”
父子俩一唱一和说了半天。
要是以前,刘海忠肯定气得骂上两句。可今天的刘海忠却像霜打的茄子,摆摆手就走了,垂头丧气,跟丢了魂似的。
等刘海忠走远,傻柱好奇地问何大清:“爹,这可真是稀奇,刘海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我损了他半天,他都不吭声,他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这老小子是不是憋着坏,打算在食堂给咱们使绊子?”
傻柱有点担心。在食堂,他们跟刘海忠算是势均力敌。平时有川菜招待餐时,他们父子是爷,刘海忠得说好话供着,不然饭菜味道差一点,厂领导就得把老刘骂得狗血淋头。可没有招待的时候,刘海忠摆出领导架子,让他们多干点脏活累活,他们也得干——没办法,本职工作要是都不做,厂里的人资部门就得找他们谈话。
最近几天厂领导都外出了,没什么招待。傻柱怕刘海忠逮着机会又折腾他们父子。
“哼,”何大清笑道,“放心吧,老刘现在可顾不上咱们了。他家摊上大事了。你前两天请假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有一帮从津门来的人去厂里找了刘海忠,场面闹得挺难看的……”
“还有这种事?爸,您给我讲讲。”
“咳,那天中午刚烧好饭……”
边走边聊。
到了工厂门口,听清楚来龙去脉的傻柱几乎要放声大笑。
笑得肚子都发疼。
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得意地说:“这家伙算是被自己亲儿子给坑惨了,看他这回怎么办,就算不垮也得掉层皮。”
“爸,我敢跟你打赌,刘海忠肯定完蛋了,近一万块钱,把他骨头碾碎了也凑不出来!”
何大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还有李进阳呢。”
傻柱有点不敢相信,“李进阳愿意掏一万块钱帮老刘填这个窟窿?”
“那当然不可能,”何大清叹气道,“但李进阳要是插手,不一定非得花钱才能摆平……”
……
像何家父子这样的议论,刘海忠走到哪儿都能听见。
一进工厂,就感觉到无数工人或明或暗投来的目光。
满是讥讽与嘲笑。
刘海忠气得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
恨不得马上回家收拾那个不孝子。
原来,刘光齐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刘光齐和陈玉婷伺候了老两口几天,终于找到机会提起了欠债的事。
当刘光齐忐忑不安地刚开口说手头有点紧时,刘海忠还完全没当回事。
他豪爽地一挥手,爽快道:“没事,不就是钱嘛,有爸在,别怕,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爸给你担着。”
二大妈也一点不担心:“光齐,你爸有本事,不就欠点钱吗?帮你还上就是了!”
刘海忠和二大妈被儿子儿媳伺候了几天,享了几天清福,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连什么事都没问清楚,就敢满口答应。
当然,敢这么说,多少也是有点底气。
刘海忠这人向来贪心,原剧里就有体现。
起风之后,许大茂告发娄晓娥协助父亲娄半城隐匿家产,刘海忠带人抄查娄晓娥家时,悄悄私藏了不少金银首饰。
他不仅贪权,同样贪财。
自从去年当上轧钢厂食堂副主任这个肥缺,刘海忠上下其手,没少暗中敛财。
就像一只小鼹鼠,但凡经手食堂的油水,他总要沾上一点。
经过一年的“勤恳耕耘”,就算不敢说多,一千多块钱总是有的。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相当于他每月多领了近百块的工资。
因此,老刘并不介意花钱,去摆平从小溺爱的大儿子惹出的麻烦。
然而,
刘海忠低估了大儿子闯祸的本事。
当大儿子哆哆嗦嗦地伸手,说欠了一万块时,
老刘当场就动手给大儿子收拾行李。
二大妈更是差点气得当场脑溢血。
一万块?
刘海忠就算把轧钢厂上万人的伙食费全贪了,也得贪半个月才凑得齐。
去他的吧!
这样的儿子,谁爱要谁要!
要是刘光齐能给他一万块,让他喊儿子一声爹都行!
刘海忠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去食堂办公室点了个卯,转身就去了宣传科。
他是去找许大茂,想问问对方是否知道李进阳去了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没错。
老刘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帮大儿子摆平这个麻烦。
没办法,刘光齐承载着他全部的希望,是他心目中刘家的继承人,绝不能出事。
狠狠骂了几天之后,该掏钱还是得掏。
要是另外两个儿子惹出这么大的祸,刘海忠绝对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偏心是出了名的。
既然决定出钱,那就得面对另一个问题:
钱从哪儿来?
刘海忠翻遍了家里的存折,总共只找出1765元,勉强只够零头。
又拖延了几天,刘光齐那笔烂账连本带利已经滚到了一千一百八十多块。
要知道,那可是六十年代的一万多元!
要凑齐这么一大笔钱,刘海忠唯一的指望就是找他的大靠山帮忙。
这几天他天天盼着李进阳回来。
可左等右等,在四合院等了四五天也不见人影,刘海忠觉得不能再干等下去,刘光齐的事已经拖不起了。
越拖只会越麻烦,必须尽快解决。
这天刘海忠赶到宣传科,正好碰见许大茂来上班。
“大茂,大茂,等等!我找你有事!”
“老刘?你先等我停好自行车,到我办公室坐会儿再说。”
“不用不用,我就说两句……”
话还没说完,许大茂已经骑着车往车棚去了。
刘海忠只好摇摇头走进宣传科,被一个小科员领进了科长办公室。
坐在沙发上,他打量着办公室的布置,心里羡慕得不行。
前些日子,在李进阳的安排下,许大茂被提拔为宣传科科长。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正科级干部。
相比之下,他那食堂副主任的职位,实在拿不出手。
刘海忠越想越不是滋味。其实他本来也有机会往上走的,就算当不上后勤科科长,起码食堂主任应该没问题。
可过去这一年,食堂在他管理下大大小小的岔子不断。
出了这么多问题,厂领导没撤他的职,已经是看李进阳的面子了。
刘海忠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升职的事。
“老刘,今天怎么一大早想起到我这儿来了?”
许大茂走进来,招呼刘海忠坐下,给他泡了杯茶:
“尝尝,进阳送我的毛尖,地道的很,一般人我可舍不得拿出来。”
刘海忠一拍大腿:“大茂,我现在哪还有心思喝茶!我的事你听说了吧?都快急死我了。”
“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进阳去哪儿出差了?我有急事找他。”
一听这话,许大茂悠闲地跷起腿,笑道:“老刘,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讲。”
“这几天我都在我父亲那儿住,没回四合院,昨天才听说刘光齐在外头惹了麻烦,欠了些债。”
“你来找进阳,是想借钱吧?”
“依我看,先别惊动进阳,他现在担子重、工作忙,咱们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我手头也还算宽裕,不行的话我先帮你凑上。到底欠了多少?”
李进阳手下这些人里,就数许大茂最机灵。
他懂得人情要用在关键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他做事就一个原则:一切以李进阳为中心,以替他分忧为荣,以给他添乱为耻。
刚才在门口看见刘海忠,许大茂就猜到他来做什么了。
他心里不太痛快,才把刘海忠拉进办公室。
不就是钱的事吗?
这点小事也来找进阳擦屁股,那李进阳还怎么忙自己的事?
老刘就是拎不清轻重。
见刘海忠吞吞吐吐不肯说,许大茂催道:“你说个数,我先帮你凑,别不好意思。咱们都是跟着进阳吃饭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没事。”
“哪天我遇上难处了,你再帮回来就是了。”
刘海忠无奈地摇摇头:“大茂,不是我看低你,这数目不小,不找进阳,咱们搞不定。”
“哎哟,你这是瞧不起人?我现在好歹也是个科长!”许大茂爽快地说,“你尽管说,我家里有底!”
论起捞钱,许大茂比刘海忠更贪,手段也更厉害。
何况他还是娄振华的女婿,老丈人出国前,偷偷给他们两口子留了不少家底。
所以,就算刘海忠说出三两千,许大茂也觉得不是问题。
……
刘海忠沉默了一会儿。
刘海忠点燃一支烟,神色凝重地说道:
“一万二。”
许大茂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一万二。”刘海忠重复道。
许大茂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一万两千块钱?”
刘海忠有些尴尬:“其实也不一定要一万二,我手头有两千,你要是愿意,借我一万就行……”
“打住!老刘,你可别说了。”许大茂急忙打断,“别说你,就算我爹来借一万块,我也拿不出来!”
他心里直犯嘀咕:我让你别客气,你还真不客气。一张口就是一万,你知道一万块是什么概念吗?谁要是给我一万,让我咬谁我都愿意!
刘海忠并不意外,恳求道:“大茂,你拿不出,我也拿不出,但进阳肯定有办法。你告诉我他在哪,我真是找他救命的。要是凑不出钱,那些人可不是好惹的,光齐会被他们弄死的!”
话说到这份上,许大茂也不好再拦着。他站起身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去见进阳。不过老刘,我得先提醒你,一万块不是小数目,进阳也未必能凑齐,你得有心理准备。”
“咚咚!”
李进阳打开门,看到许大茂和刘海忠站在外面,有些意外。
他在绸缎胡同的住址只告诉了许大茂和小虎等几个人,并交代他们,有急事可以来找他。但亲近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他的私宅,一般不会轻易上门。
现在两人突然出现,八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单位出事了?”他问道。
许大茂指了指刘海忠:“单位没事,是老刘非要我带他来见你。我说让他等到周一单位开大会再说,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