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压低声音,金光咒的炁已经从袖子里悄然蔓延,随时准备覆盖全身。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嗖!嗖!嗖!”
几道黑影,猛地从两旁的阴影和废弃机械的缝隙中扑了出来!
速度快得惊人!
张楚岚的瞳孔猛地一缩,想都没想,金光咒瞬间布满全身!
“当!当!”
两只闪着金属寒光的铁爪,狠狠地抓在他的金光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
他借力后退一步,这才看清攻击他的是什么东西。
是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一种压抑的炁场笼罩着整个厂区,让人心里发毛。
冯宝宝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握着那把柴刀,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里面有人。”她低声说,“好几个,气很乱。”
两只闪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铁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抓在张楚岚身前的金光之上。
“刺啦——!”
尖锐的摩擦声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让人头皮发麻。
金光咒剧烈震颤,溅射出点点火星。
张楚岚被这股巨力震得后退半步,这才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
是两个男人,穿着破旧的工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
可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炁,却强大得不像话,而且混杂着数十种不同属性,驳杂而狂暴。
“这玩意儿……”
张楚岚心里猛地一沉。
这不是人!
这是马仙洪用“神机百炼”造出来的“如花”!
与此同时,另外几道黑影也从阴影中扑出,目标直指冯宝宝和李道然。
王震球“哎哟”一声,夸张地向后一跳,躲开了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
“这什么待客之道?一来就送这么大的礼?”
他嬉皮笑脸地甩了甩手,指间夹住了几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另一边,戴着眼镜的肖自在却没有躲。
他只是微微侧身,任由一只铁爪擦着他的肩膀划过。
那足以在钢板上留下抓痕的攻击,却连他身上的僧袍都没能撕破。
“有点意思。”
肖自在推了推眼镜,嘴角咧开,笑容温和,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发寒的兴奋。
“筋骨强度不错,炁的传导也很有趣,就是……没有灵魂。”
他说着,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那只再次袭来的铁爪。
“咔嚓。”
一声脆响。
那只由合金打造的铁爪,被他硬生生掰断了两根指头。
然而,全场反应最快的,还是冯宝宝。
在黑影动起来的那一刻,她的人就已经蹿了出去。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华丽的招式。
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厂房里闪动,手中的冈本零点零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冷光。
完全是野兽般的战斗本能。
手起,刀落。
“噗!”
一个“如花”的脑袋被她干脆利落地削飞。
断裂的脖颈里没有喷出鲜血,而是溅出一些散发着机油味的粘稠黑色液体。
另一个“如花”被她一脚踹中胸口。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个“如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到,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钢板墙壁上。
整个胸膛都凹陷下去一个大坑,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冯宝宝解决掉两个,脚下毫不停留,身形一转,又冲向了那个扑向李道然的“如花”。
可这一次,她扑了个空。
那个气势汹汹的“如花”,在距离李道然还有三米远的地方,猛地停住了。
它僵硬地定在原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它全身的零件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发出“咯咯吱吱”的异响。
它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类似“恐惧”的情绪。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
那个“如花”身上的炁,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迅速消散。
构成它身体的金属骨骼、线路、齿轮,失去了炁的连接和支撑,像是失去了黏合剂的积木。
“哗啦啦……”
它先是手臂掉了下来,然后是腿。
最后,整个身体像是被抽掉了主心骨,彻底散架,变成了一地冰冷的零件和黑色的液体。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就是这么无声无息地,瓦解了。
李道然从头到尾,一步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张楚岚的眼皮狂跳不止,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
这是什么手段?
不是破坏,而是……分解?
直接从最根本的层面上,让这个造物回归到了它原本的“零件”状态?
这位前辈的实力,到底到了一个什么匪夷所思的境界!
王震球脸上的嬉笑也僵住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一地零件,喃喃自语。
“我靠……这道长……是把那玩意儿给……超度了?”
肖自在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眯起,他死死盯着李道然,嘴角那温和的笑容第一次消失了。
他感觉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极致的……渴望。
一种想要探究这股力量本源的疯狂渴望!
这股力量,不是单纯的强大。
它是一种规则。
一种至高无上的,决定“存在”与“不存在”的规则!
他痴迷于解剖,痴迷于探究生命的构造。
可眼前这个道人,他所展示的,是解构“万物”的权柄!
肖自在的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粗重起来。
镜片后的双眼,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狂热光芒。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那个值得自己穷尽一生去探究、去理解、去……触碰的,终极的“造物主”!
他甚至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尖叫。
张楚岚也终于从窒息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满地乱七八糟的零件,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李道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怪不得前辈一直对什么S级任务、什么临时工叛逃毫不在意。
在他老人家眼里,这些可能真的跟讨论晚饭吃什么酸汤鱼,没什么本质区别。
这已经不是一个维度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
厂房深处的阴影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女孩。
一个穿着暗绿色紧身衣,身形娇小的女孩静静地站着。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如同甲壳般的物质,看不清容貌,但那双眼睛,却透着与她外表不符的沧桑和疲惫。
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陈朵。
她看到了地上那些散落的零件,看到了毫发无伤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李道然的身上。
然而不等陈朵开口,老孟便问道。
“陈朵,你为什么要杀死廖忠。老廖那么好的人。”
“因为他挡了我的路。”陈朵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挡...挡你的路?”
“我承认,廖叔是个好人。他关心我,教我如何以一个正常人的方式生活。我一直很感激。”
“但是……”
她顿了顿。
“当真正的幸福降临时,他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我个人是否幸福,为什么要由他来判断?”
“不,陈朵,你一定是误会老廖了。你跟我会公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老孟急忙说道。
“不必了。不。不对,你的声音。”
“你记起我来了?”老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怎么会忘得了……”
陈朵的声音变得冰冷。
“你才是我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
“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始作俑者?我……怎么会啊,陈朵。我把你从药仙会救出来以后,就再没见过你。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啊。”
陈朵没有回答。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老孟一眼,
然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向着厂房更深处跑去。
“别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