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北岸,广袤的平原之上。
两支钢铁洪流,在此地完成了历史性的交汇。
东面,是高顺与贾诩率领的八万徐州兵团,他们荡平沛国,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西面,是刘景亲率的中枢兵团,一路横扫汝南郡,未尝一败。
当两军的先头斥候在旷野上相遇,确认了彼此的旗号后,震天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刘景立马于阵前,身旁是郭嘉、张飞、吕布等一众大将。
他望着远处那条由无尽兵甲组成的黑色长龙,看到了那面熟悉的“高”字将旗,心中激荡不已。
高顺同样看到了大哥的大纛,他催马而出,身后紧随着谋士贾诩。
“大哥!”
“二弟!”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虚假的客套。
刘景与高顺同时翻身下马,快步走向对方。
两个同样高大的身影,在两军阵前,狠狠地抱在了一起。
刘景拍着高顺满是征尘的铠甲,感受到对方那坚实的身躯,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好久不见了二弟,徐州由你与文和经略,我甚宽心啊!”
“辛苦了,二弟。”
高顺只是摇了摇头,言语依旧简练。
“分内之事。”
但那双沉稳的眸子里,却闪烁着见到至亲兄长的激动。
贾诩在一旁抚须微笑,对着刘景深深一揖。
“诩,拜见主公。”
刘景松开高顺,扶起贾诩。
“文和一路筹谋,功不可没!”
简单的会面之后,两路大军正式合流。
近十八万兵马,这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旌旗如林,遮天蔽日,连绵的营帐从地平线的这头,一直铺到那头。
锁鳞甲在日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意,无数的长戟与刀枪,汇聚成一片真正的死亡森林。
大军开拔,目标直指最后的终点——寿春!
十八万人的脚步声汇集在一起,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沿途的村庄早已是十室九空。
袁术治下的百姓,苦其苛捐杂税与残暴统治久矣,听闻冀王大军前来,非但没有抵抗,反而纷纷出逃,躲避袁术溃兵的劫掠。
偶尔有胆大的老者,会颤颤巍巍地捧着一篮子粗粮饼,送到军前。
“将军……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求求你们,快些打下寿春,我们……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刘景下令,凡取百姓食物者,皆以双倍粮价偿还,并派人安抚百姓,承诺王师一到,必还此地一个朗朗乾坤。
与之相比,寿春城内,已是人间地狱。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气氛压抑,袁术这时候了还想着自己的享受,心里还想着称帝呢。
袁术面色铁青地坐在他那张僭越的宝座上,双目赤红,死死盯着下方跪着的一排排信使。
“报……主公,沛国……全境失守……”
“报!汝南郡……陷落……”
“报!张勋将军与高顺军接战,一触即溃,大军……大军已散,张将军……不知所踪!”
一个又一个的败报,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袁术的神经上。
他最后的野战主力,他最后的屏障,就这么没了!
“不可能!”
袁术猛地站起,状若疯虎。
“张勋麾下数万精兵,怎么可能一触即溃!你们都在谎报军情!都在动摇我的军心!”
他抽出腰间佩剑,指向那名报告张勋兵败的信使,疯狂地咆哮。
“拖出去!给我拖出去斩了!”
“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啊!句句属实啊!”
信使凄厉的惨叫声,没能换来袁术的一丝怜悯,很快便被甲士拖拽了出去,消失在殿外。
血腥味,让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长史杨弘等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齐齐跪倒在地,匍匐前进几步。
“主公!刘景十八万大军已兵临城下,我军野无战兵,城中断不可守啊!还请主公早做决断!”
“决断?又是决断!”
袁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他冲下台阶,一脚踹在杨弘的肩膀上。
“我乃四世三公,袁氏门楣!岂会败于刘景一黄口小儿之手!”
他指着殿下乌压压跪倒的一片臣子,声嘶力竭地怒吼。
“你们这群废物!”
“平日里只会阿谀奉承,如今大难临头,却只会跪在这里哭哭啼啼!”
袁术越说越气,胸膛剧烈起伏,他指着殿外刘景大军的方向,对着满堂公卿咆哮。
“你们在这哭,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那刘景否?!”
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袁术的疯狂吓得不敢出声,将头埋得更低了。
袁术在殿中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可能。
突然,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彩。
他猛地冲到杨弘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刘表!对!还有刘景升!”
“快!立刻派人去襄阳!立刻去!”
袁术的口水都喷到了杨弘的脸上。
“告诉刘景升,唇亡齿寒!刘景若是吞了我,下一个就是他荆州!让他不要再观望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计策,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让他即刻出兵南阳!南阳空虚,只有少量守军!让他从背后,狠狠捅刘景一刀!”
“对!就这么办!快去!”
袁术松开杨弘,下令立刻准备厚礼,金银珠宝,美女绢帛,装了整整十几车。
当夜,一名心腹使者,带着袁术的亲笔信和无数珍宝,趁着夜色,从防守相对薄弱的西门悄悄溜出,朝着襄阳的方向,快马加鞭,亡命而去。
寿春城外。
一座高坡之上。
刘景与高顺、郭嘉、贾诩等人并肩而立,夜风吹动着他们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
从这里望去,寿春城中的万家灯火清晰可见。
而在那黑暗之中,是他们十八万大军的连绵营火,如繁星落地,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郭嘉轻摇羽扇,带着一抹轻松写意的微笑。
他侧头看向刘景,轻声说道。
“主公,这笼中之鸟,已是插翅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