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吼出“斩”字的瞬间,震世刀已经劈了下去。
刀气带着所有联盟成员积蓄的灵力,轰在地面。那股力量不是随意释放,而是按照一种统一的节奏,像是心跳,一下接一下,狠狠砸进地脉节点。
敌方副将正在念咒,掌心血线连着地下符文。可就在这一刻,他身体猛地一震,嘴角溢出血丝。地上的血纹开始扭曲、断裂,原本即将成型的锁脉阵发出一声闷响,像玻璃裂开,彻底崩解。
副将跪倒在地,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仪式失败了。
战场中央的压迫感骤然减轻。联盟成员喘过一口气,但没人放松。敌人还在,人数更多,攻势未停。
陈墨站在原地,左臂胎记金光未散,玉佩仍在震动。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他的灵力,右腿伤口撕裂得更严重,血顺着靴子流到地上。他没动,只是盯着敌阵。
刚才那一刹那,他看清了很多事。
敌人的三波进攻,并非无序猛冲。第一波压上极快,第二波衔接紧密,第三波收尾干净。每一轮结束,都会停顿三息时间。这段时间里,前排士兵后撤整队,两名副将轮流登上岩石指挥台发令。
每次交接,士兵动作都会慢半拍。
这不是偶然。是破绽。
而且追击时,敌人总是孤身深入,不管后方有没有支援。一旦有人被拖住,旁边的人也不会回头救。他们只顾眼前目标,阵型脱节后无人补位。
这说明什么?
他们的战斗依赖节奏。只要节奏被打乱,整个体系就会动摇。
陈墨立刻招来三名小队长。他们身上都有伤,但眼神还清醒。
“他们攻三停一,前压狠,后收慢。”陈墨声音低,却很稳,“每次换将间隙,中间阵列有三息真空。”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点头。
“东侧组佯攻牵制,吸引火力。”陈墨继续下令,“西侧组蓄力准备切入,只准出一刀。”
命令通过旗语和灵力传音层层传下。阵型开始微调。盾牌手向前压,弓手后撤,五名精锐悄悄移到西侧待命。
敌阵那边,新的冲锋已经开始。
黑衣人再次涌出,弯刀挥舞,爆炎符炸开火网。毒雾翻滚,扑向联盟防线。这一次,陈墨没有下令硬挡。
他站在高处,目光锁定那块指挥岩。
敌方第一波压到中线,杀声震天。第二波紧随其后,配合默契。可当第三波开始收兵时,一名副将退下,另一人登台。
就在两人交接的瞬间——
士兵动作迟滞。
阵型出现空档。
陈墨抬手,打出一道灵光信号。
西侧五人同时爆发灵力,如利锥刺入敌阵腰部。
一人刀光一闪,斩断传令兵脖颈。那人还没倒下,头颅已经飞起。一人踢翻符匣,里面符纸洒落,瞬间被踩碎。三人联手围杀阵眼法师,那人刚举起法杖,就被一刀劈开胸口。
血花四溅。
刀光收回,五人迅速后撤,退回己方防线。
敌阵当场混乱。
传令中断,攻势戛然而止。原本整齐的队形开始错位,有人往前冲,有人往后退,甚至出现误伤。
联盟这边士气一振。
有人低声喊了一声“好”,随即被周围人压住。但他们的眼神变了,不再慌乱,而是有了方向。
水无痕站在左翼高坡,双手结印,寒渊引再度展开。冰墙横推而出,挡住敌方远程视线。两名试图填补空缺的副官刚靠近,就被寒气冻结双脚,动弹不得。
敌方高层终于察觉不对。
一名披黑袍的将领怒吼几声,挥手调兵。剩余战力迅速合拢,想要重新建立阵型。弓手调整位置,准备压制联盟穿插路线。
可就在这时,陈墨动了。
他拄刀前行,亲自带队,走向南翼。
敌阵第二次换将开始。那块岩石上,又一名副将退下,新人登台。
三息真空再现。
陈墨抬手,打出第二道信号。
这一次不只是西侧,南翼也同步突进。十名战士组成钳形夹击,直插敌阵腰部。
水无痕的冰墙猛然前推,封锁敌方侧翼通道。敌方弓手射出的箭矢撞在冰面上,纷纷折断。
联盟战士冲入敌阵,刀剑齐出。一名阵眼法师刚要施法,被长枪贯穿胸膛。传令兵被砍倒,旗帜落地。敌方指挥系统再次中断。
敌阵彻底乱了。
有人原地呆立,不知该进该退。有人误伤同伴,引发内斗。原本严密的三波攻势完全瓦解,被迫后撤重整。
联盟成员开始自发组织小队,准备下一波突击。
陈墨站在战场中央,左臂胎记金光渐隐,呼吸沉重。腿部伤口不断渗血,但他没退。他盯着敌阵后方,那里还有更多敌人,主力未动。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
水无痕走下高坡,脸色苍白,指尖结霜。他走到陈墨身边,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陈墨也点头。
两人没说话,但已经达成默契。
联盟整体士气回升。伤亡虽重,但已从被动防守转为主动控场。战士们握紧兵器,等待下一次出击命令。
敌阵后方,黑袍将领暴怒,挥手召来传令兵。新的部队开始调动,铠甲碰撞声密集响起。
陈墨抬起震世刀,刀尖指向敌阵中枢。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了。
“准备——”
敌方弓手拉开长弓,箭矢搭弦。
联盟战士屏息凝神。
陈墨的刀缓缓上扬。
敌阵最深处,一面黑色战旗突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