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靠在岩壁上，呼吸粗重。右腿的伤口不断渗血，每动一下都像被刀割。水无痕蹲在他旁边，手指贴着地面，感受着细微的震动。
追兵的脚步声就在外面，越来越近。
山缝内部漆黑一片，只有岩壁上的刻痕泛着微弱的光。那些线条交错成网，像是某种阵法残留。空气潮湿，带着铁锈味。
陈墨左臂胎记还在发烫，那股共鸣没有消失。他闭上眼，心音突然响起——【形乱则神静，机变生于死角】。
他睁开眼，盯着地面符纹。气血缓缓流动，感知每一丝能量走向。这阵法复杂，但有三处断裂点。只要沿着这些地方走，就不会触发机关。
“别碰主路。”他说。
水无痕点头，抬手凝出一层薄霜，覆在岩壁苔藓上。霜面反光，照出顶部凹槽的形状。那里藏着气流感应器，一旦扰动空气就会引爆地火毒针。
两人屏住呼吸，贴着岩壁低身前行。脚踩在断裂节点上，避开阵眼。碎石在鞋底滚动，他们不敢停。
走过第一段通道，身后传来轰响。一块巨石从上方砸落，封死了来路。
追兵到了。
“他们进不来。”水无痕低声说，“但我们也回不去。”
前方是死路，岩壁挡住去路。可陈墨胎记仍在跳动，金光微闪。他知道出口一定在附近。
他取出水灵珠。幽蓝光芒亮起，映在两侧岩壁上。那些古老咒文忽然亮了，与水灵珠产生共振。
虚影浮现——一条地下暗河绕过巨石，通向谷外。
“出口在下面。”陈墨说。
水无痕用冰刃削开地面石板，露出一个狭窄洞口。水流声从下方传来。他们必须跳进去，顺着暗河走。
可刚靠近，岩壁上的符文就剧烈闪烁。这是禁制联动装置，强行破开会惊动全谷警铃。
“我来引开注意。”水无痕说。
他跃上高处，冰刃连斩，在岩壁上凿出阶梯。动作故意放慢，制造声响。果然，追兵开始往这边冲。
陈墨抓住机会，将水灵珠按在洞口边缘。海神印记微微震动，地下水脉随之涌动。水流声变大，掩盖了他们的动作。
他翻身跃入水道，水无痕紧随其后。
冰冷河水瞬间淹没身体。他们憋着气，顺流而下。隧道弯曲，几次撞到岩壁。陈墨护住胸口，密文藏在玉佩内层，不能湿。
几分钟后，头顶出现光亮。他们浮出水面，爬出水道口。
夜风扑面而来。
还没松口气，两道人影从暗处扑出。
一人持血刀横扫，刀锋带起腥风；另一人手中升起噬魂幡，黑雾缭绕，直逼识海。
灵宫境高手，早就埋伏在此。
陈墨来不及躲，左臂胎记猛然爆发金光。他运转震世法相，一拳轰向地面。震荡波扩散，岩石崩裂，水流倒卷。
噬魂幡吸魂节奏被打乱，黑雾一顿。
水无痕趁机出手。寒霜凝结成弦，指尖拨动，刺魂波如针般射出。敌人耳朵渗血，视线模糊。
陈墨抓起一块石头，裹上伪造的密文残片，用力掷向远处。
“在那里！”一名追兵大喊，转身追去。
真正的密文还在他怀里，紧贴皮肤，未被发现。
水无痕拉着他跳入河中。水流湍急，带着他们快速远离。
岸边，追兵怒吼，却不敢再追。水道进入断崖区，下面是深渊乱流。
他们在下游一处浅滩上岸。
陈墨瘫坐在地，右腿几乎失去知觉。水无痕靠着石头喘息，脸色发青，经脉冻损严重。
“情报……拿到了。”陈墨从玉佩夹层取出密文，纸张完好。
水无痕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下：“值了。”
远处山谷方向，火光冲天。敌营还在搜查，但他们已经不在那里。
两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坐着。荒原夜色笼罩四周，风沙吹过脸庞。
陈墨握紧水灵珠。那上面浮现的地图依旧清晰。佛窟、黑日、万灵献祭、本源之心碎片……所有线索都串了起来。
他们知道了对方的计划。
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水无痕站起身，检查四周。“没人跟来。”
陈墨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右腿一软，又跌坐回去。他咬牙，用手撑着往前爬。
“我背你。”水无痕蹲下。
“不用。”陈墨摇头，“还能走。”
他扶着岩壁，一点一点站起来。每走一步都疼得冒汗，但他没停下。
荒原尽头，天边泛白。
联盟总部在那边。
他们必须赶在七日之前把消息送回去。
水无痕走在前面探路，陈墨拖着伤腿跟上。身后是燃烧的山谷，前方是未知的战场。
风沙打在脸上，陈墨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叶昭的声音再次浮现脑海——【命如逆旅，行者无惧】。
他抬头看天。
太阳还没升起来。
水无痕突然停下脚步。
前方沙地上，有一串脚印，很新。
不是他们的。
陈墨立刻戒备，手按刀柄。
水无痕蹲下查看脚印方向。片刻后抬起头。
“是自己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片，和脚印旁留下的标记对上。
联络组提前派人接应了。
陈墨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玉佩猛地一震。
胎记再次发烫。
不只是他。
水无痕手中的水灵珠也亮了一下。
两人同时看向北方。
那里的天空，隐约有一道黑线正在蔓延。
像是日蚀前兆。
七日后子时，黑日临世。
时间不多了。
陈墨握紧刀柄，加快脚步。
沙地上的脚印延伸向前，通向远方一座废弃山庙。
庙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披着灰袍，手里拿着一根木杖。
看到他们走近，那人抬起手，挥了三下。
是暗号。
安全通道打开了。
水无痕伸手扶住陈墨肩膀。
“最后一段路。”
陈墨点头。
他们一步一步走向山庙。
庙门吱呀打开。
里面灯火通明，墙上挂着地图，桌上摆着笔墨和传音符。
几个穿着便服的人正在忙碌。
看到陈墨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最年长的那个走上前，声音低沉。
“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