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丹增喇嘛,回到耀辰西都分部那间静谧的修炼室,江易辰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丹增那句“心如明镜,身如镜台”,以及藏密医明中对“识”的重视,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涟漪,不断冲击着他固有的医道认知。
他盘膝而坐,并未立刻投入对《净心除障偈》的修习,而是心念沉入识海,主动引动了那浩瀚如烟的《逍遥医经》。这一次,他的目标明确,直指那部以往因觉其过于虚无缥缈而未曾深入钻研的篇章——**“禅医篇”**。
金色的篆文如同受到召唤,自经卷深处浮现,汇聚成篇。与“针灸篇”、“方药篇”、“丹鼎篇”的务实精微不同,“禅医篇”的文字更显空灵玄奥,字里行间流淌着一种直指本心的韵味。
**“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医病者,治其已然;医人者,治其未然;医心者,治其根本。”**
开篇之言,便让江易辰心神剧震!这与丹增喇嘛所言,何其相似!医道之巅,并非仅仅治愈肉身的病痛,更要直指那病痛之源——心!
他继续往下感悟。
**“心为神之主,神为气之帅,气为形之基。故七情内伤,五志过极,皆可扰动神明,闭塞经络,郁滞气血,乃至形骸俱损。怒则气逆,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
经文将喜怒哀乐悲恐惊这七情,与人体气机的升降出入、经络的畅通闭塞一一对应,阐述其如何一步步由无形的情绪,演变为有形的疾病。这并非简单的理论,其中更蕴含着如何通过调节心念、平复情绪,来反向疏导气机、治疗疾病的法门。
**“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调神摄生,当为先务。音律可通神,梵唱可静心,观想可定志……”**
看到此处,江易辰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他之前以“安魂咒”辅助银针,化解老周识海中的“念种”,虽有效果,却更多是凭借《逍遥医经》本身的位格压制和自身强大的神识,对于其中“音律通神”的细微道理,并未深究。
此刻,结合丹增喇嘛所赠的《净心除障偈》,再回顾“禅医篇”的记载,他豁然开朗!
原来,特定的音律、梵唱,其振动频率与节奏,并非仅仅作用于耳膜,更能直接与人体自身的生物场、与那虚无缥缈的“神”与“识”产生共鸣!正气之音,可涤荡污浊,安抚躁动;邪异之音,则可蛊惑心神,种下烙印!
那“藏密药洗术”中的“惑心梵印”,便是利用了后者!而他要做的,便是掌握前者,以正克邪!
他的神识不自觉地开始模拟“禅医篇”中记载的几种基础宁神音律,同时脑海中观想着《净心除障偈》的慈悲意境。起初还有些滞涩,但渐渐地,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祥和,室内仿佛有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那是一种能让躁动灵魂得以安歇的宁静力量。
他“看”向自己的识海,在那金色的经文之海上空,似乎有淡淡的、蕴含着生机与净化意味的音符在缓缓凝聚、生灭。虽然还很微弱,却代表着他真正踏入了“医心”的门槛!
这并非战斗的法门,而是治愈的圣术。它不追求杀伐,而追求唤醒与净化。
“我明白了…”江易辰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锐利的锋芒,而是深邃的平和,“以往我行医施针,多以气御针,调和阴阳气血,虽能愈体,却难愈心。即便以神识探查,也多是为了寻找病灶,而非滋养神魂。”
“真正的‘禅医’,是以医者之心为引,以音律、意念、乃至自身的修为场域为媒介,直接作用于患者的心神根本,扶正祛邪,唤醒其内在的自愈潜能。肉身之疾,不过是心神失衡在物质层面的显化罢了。”
这一刻,他对医道的理解,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从“医身”到“医心”,虽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这不仅是破解“藏密药洗术”的关键,更是他未来医武证道之路上,不可或缺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