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微微躬身,声音粗粝,“还没有,估计人还在飞机上,具体什么时候能抵达,不太好说。”
慕容啸天皱了皱眉,拿起旁边的丝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酒渍,动作刻意维持着镇定!
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这家伙……关键时刻,可千万别耽误了大事。”
“慕容公子,您不必过于担忧。”刀疤沉声道,试图安抚,“依我看,我们这次找来的那些顶尖狙击手,还有埋伏在各处的枪手,火力足够密集,应付一个战枫,绰绰有余,他再强,终究是血肉之躯,难道还能刀枪不入不成?”
“话虽如此。”慕容啸天深吸一口气,目光投向窗外,“但多一个约克,就多一分把握,也多一分安心,何况,十亿定金已经打给了他,总不能白白浪费。”
提到那笔巨额定金,慕容啸天眼角微微抽搐,或多或少有些肉疼!
“约克之前明确表示过,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支援,他收了钱,必定会守信。”刀疤补充道。
“希望如此吧。”
慕容啸天点了点头,语气中却并无多少确信。
他再次抬头,视线落在墙壁上那架昂贵的欧式挂钟上。
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脏上。
慕容啸天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如同梦魇般的身影,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了,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指向对决的时刻。
压抑的沉默再次笼罩下来,只有钟摆声清晰可闻。
慕容啸天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但紧绷的身体线条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他根本无法放松。
他在脑海中一遍遍推演着可能发生的情况,检查着每一个预设的埋伏点,生怕出现任何疏漏。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
就这样,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度过了大约二十分钟。
突然——
“嘀呜——嘀呜——”
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别墅的宁静!
慕容啸天像是被电击般,猛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尽管他自认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紧张与惊惧,还是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瞬间冲垮了刻意维持的镇定外壳。
战枫!他来了!
那个名字,那个人,就像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恐惧之源,仅仅是听到他逼近的讯号,就足以让慕容啸天的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腔。
“慕容公子,情况不明,您先到里间避一避,我出去看看!”刀疤语气急促,言语中,也是带着无法遮掩的紧张。
毕竟,他们都见过战枫的强大,战枫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慕容啸天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丝狠厉取代了最初的惊慌。
他用力摇了摇头,眯起那双布满阴戾之色的眸子。
“不必!”
“我觉得你还是躲一躲比较好!”刀疤道。
“躲?能躲到哪里去?如果今天布下的所有这些手段都奈何不了他,躲起来也不过是延缓片刻的死亡,毫无意义!”
慕容啸天顿了顿,挺直了因恐惧而有些佝偻的脊背,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既然躲不过,那就正面面对他,气势上,绝不能先弱了下去!”
刀疤看着慕容啸天强自镇定的侧脸,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行吧,听您的。”
“走!”
慕容啸天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空气中所有的勇气都吸入肺中,随即迈开步子,带着刀疤,一步步坚定地走出了客厅,来到别墅主体建筑门前高大的台阶之上。
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却无法冷却他体内翻涌的血气与寒意。
慕容啸天站在台阶顶端,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视野也足够开阔。
他目光如鹰隼般穿透前方修剪整齐却暗藏杀机的庭院,死死锁定在别墅那两扇紧闭的铸铁大门,以及门外的车辆上。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轻响,车门被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沉稳地落地。
接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钻出车厢。
正是战枫!
战枫姿态闲适得仿佛是来参加一场晚宴,指尖夹着一支袅袅燃着的香烟,微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其下那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眸。
他甚至没有立刻看向如临大敌的慕容啸天,而是随意地倚靠在车门上,慵懒地吐出一缕青白色的烟圈。
然后,战枫才缓缓抬起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望向台阶上脸色铁青的慕容啸天。
战枫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轻松淡然,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他抬起夹着烟的手,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般,随意地挥了挥。
这副姿态,彻底激怒了慕容啸天,也让他心底的寒意更甚。
这哪里像是闯入龙潭虎穴?
分明是闲庭信步!
这战枫,完完全全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个人,当个角来看!
慕容啸天的面部肌肉已经完全僵硬冰冷,他死死咬着后槽牙,感觉连面部神经都冻结了。
他甚至觉得,此刻若有一滴眼泪滑落,恐怕在离开眼眶的瞬间,就会被这极致的冰冷和恐惧冻结成冰!
“战枫!”慕容啸天运足了气力,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恨意,“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战枫闻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得令人发指,“这有什么不敢的?”
“难道你就不怕吗?”慕容啸天嘶声吼道,试图用语言威慑对方,“难道你看不出来?今天这里,就是你战枫的葬身之地!”
“怕?”战枫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