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不好了!”
安昭像箭一样从外面冲回铺子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
段俏颜正在柜台后核对之前的账目,被她这火急火燎的架势吓了一跳,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了安昭?你不是去甜在心拿账本了吗?出什么事了,慌成这样?”
“账本……账本我没拿!”安昭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出大事了!姑娘,天大的事!昨天晚上,就一夜的功夫,我们京城,东南西北四个城区,愣是丢了五个大姑娘!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啊!”
她原本确实是打算去甜在心铺子取账本的,结果刚出门没走多远,就听见街上的人三五成群,都在议论纷纷,说的全是姑娘失踪的事。
她竖起耳朵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账本,当即调头就往回跑。
段俏颜一听这话,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手里的笔也放下了。
“什么?一夜丢了五个?确定是真失踪了?不是走亲戚或者临时出门了?”
该不会是城里出现了采花贼吧?
可是对方如果是一个人,那怎么在一夜之间就掳走五个姑娘的,而且五人还是住在不同的位置。
安昭重重地点头,表情严肃得可怕:“千真万确!现在满大街都是官兵,正挨家挨户地盘查询问呢!”
一旁正在擦拭桌椅的繁星和田甜草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白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恐惧。
一夜之间,五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这得是多大的案子。
只有莫墨,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悠闲地晃荡着两条小腿,手里摆弄着自己垂在胸前的辫子梢,听了这消息,不仅不怕,反而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小嘴。
“要我说呀,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莫墨的声音带着点少女特有的娇憨和天真。
“没准是那几个姑娘私下里约好了,一起溜出家门,跑到哪玩去了,京城这么大,好玩的地方那么多,家里管得严,偷偷跑出去不是很正常嘛!”
“等过两天,她们在外面玩够了,钱也花完了,自然就乖乖回家了,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就常这么干的。”
宁昭本来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闻言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她放下手中擦了一半的抹布,沉声道:“这事透着古怪,不像是一时贪玩那么简单,我出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形。”
宁昭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是难得的严肃和凝重。
这贼,太不寻常了。
他不偷金银财宝,不窃古玩玉器,他专偷人。
而且目标明确得令人心里发毛——所有失踪的姑娘,清一色都是刚满十六岁,容貌都称得上水灵标致。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更诡异的是,据说姑娘们的闺房里,都没有发现明显的挣扎搏斗痕迹,也没有收到任何勒索钱财的信件。
唯一留下的共同点,就是房间里都残留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
衙役里的人全都出动了,还惊动了大理寺,那些官兵腿都快跑断了,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连那五个姑娘的一片衣角都没找到,简直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尤其是家里有闺女的人家,但凡闺女年纪接近十六岁的,全都吓得不敢合眼了。
家家户户夜里都亮着灯,父母兄弟轮番上阵,给自家闺女守夜,生怕一眨眼的功夫,自家孩子就成了下一个失踪者。
第三天一大早,天际刚泛起一丝鱼肚白,灰蒙蒙的。
守城的兵丁陈二东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用力推开那沉重的城门。
他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习惯性地抬头望去,想看看今天的天气。
这一看,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魂儿差点直接从天灵盖飞出去。
只见城门楼子飞檐之下,一个惨白的东西正随着清晨的寒风,晃晃悠悠地打着转。
初看像个灯笼……
陈二东壮着胆子,手脚并用地爬上城墙垛口,凑近了仔细一看:“娘呀——”
当即被吓得怪叫一声,直接从垛口上滚落下来,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浓重的腥臊气弥漫开来。
那确是一个灯笼。
可这灯笼的材质……他娘的居然是张人皮!一张完整的人皮!
肌肤的纹理依稀可见,甚至能看出属于一个年轻女子的纤细轮廓。
最恐怖的是灯笼的四面,正好对应着人的正面与侧面,那原本该是眼睛、鼻子的地方,被挖出了空洞洞的黑窟窿。
边缘处理得异常平整,透着一股诡异和恐怖。
灯笼底下还缀着长长的穗子,随着晃动轻轻摇摆,仔细一看,那哪里是寻常丝线,分明是用人的长发精心编织而成。
“啊——!人……人皮灯笼!城墙上挂……挂人皮灯笼啦!”
陈二东连滚带爬,声音凄厉得变了调,连滚带爬地冲向官署报信。
很快,经过家属辨认,被剥皮制成灯笼的姑娘,正是前两天失踪的五个姑娘里的一个。
死者姓牛,是一家绸缎庄老板的独女,刚过完十六岁生辰没多久,生得很是可爱,是附近有名的美人坯子。
天子脚下,出了这种事,简直就是故意在打天子的脸。
皇宫内。
“嘭——!”
一声巨响,吓得殿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给朕彻查!!”皇帝的暴怒声震得整个金銮殿嗡嗡作响:“薛让!李杰!”
“臣在!”
“朕命你二人,合力侦办此案!薛让,你负责调动兵马,全城搜捕,封锁要道,严防凶手外逃或再次作案!”
“李杰,你大理寺精通刑狱,给朕仔细勘验,寻找线索!朕给你们最高权限,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七日之内,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薛让和李杰齐声应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