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莫墨难受的迷迷糊糊地蜷缩成一团,嘴里无意识地发出难受的哼唧声。
楼七就住在她隔壁,那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哼唧声越来越清晰。
他皱了皱眉,迅速披衣起身走到莫墨房门外,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清醒的回应,只有带着痛苦的呻吟。
楼七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到莫墨整个人蜷在被子里,小脸通红,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干得起了皮,呼吸又急又重。
楼七心里一沉,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
这丫头,怎么又开始发烧了。
今晚晚上喝过药后明明已经退下去了。
他立刻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打来了一盆凉水,手里还拿着干净的布巾。
他拧干布巾,叠好,轻轻敷在莫墨的额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昏沉中的莫墨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了蹭布巾。
楼七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就这么守着她。
隔一会儿就给她换一次额头的布巾,试试体温。
看她嘴唇干裂,又小心地用勺子一点点给她喂温水。
虽然莫墨烧得迷迷糊糊,倒是很配合,小口小口地咽着。
后半夜,莫墨开始说胡话。
一会儿带着哭腔喊:“七爷......别丢下我......”
一会儿又嘟囔:“七爷......你别赶我走......我听话......”
“头好痛......好难受......”
楼七沉默地听着,动作却没有停。
天快亮的时候,莫墨的烧终于退下去一些,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沉沉睡去了。
楼七看着她的睡颜,脸上的潮红褪去,恢复了些许白皙,只是看起来还有些虚弱。
他这才轻轻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颈。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整整守了一夜。
莫墨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浑身像是被打过一样,又酸又软,但头已经不痛了,喉咙也舒服了很多。
她眨了眨眼,记忆慢慢回笼。
昨晚......她好像发烧了?很难受......然后,好像看到了七爷?
她猛地转头,看向床边。
楼七不在房间里。但床边的凳子上还放着水盆和布巾,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碗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清粥,旁边还有一小碟清爽的酱菜。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楼七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神色如常,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醒了?感觉怎么样?”
莫墨看着他,想起昨晚额头上冰凉的布巾,嘴边温热的清水。
她鼻子一酸,眼圈有点发红,不是委屈,是感动。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说:“好多了......七爷,谢谢你照顾我一晚上。”
楼七没接话,只是走到桌边,端起那碗粥递给她:“把粥喝了。”
莫墨接过温热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清淡的米粥。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楼七:生病好像......也不全是坏事嘛!
三天后,莫墨总算好了。
楼七不敢耽搁,带着她快马加鞭,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一个小镇,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
“两间上房。”楼七回头看了眼莫墨,确定她跟在自己身后才转头看向掌柜
掌柜的抬起头,一脸歉意地笑了笑:“哎哟,对不住啊客官,真不凑巧!今个镇上有个集市,来往的人多,小店就只剩下一间上房了,您看......”
“一间?!”莫墨本来还有些晕乎乎的,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里面闪烁着难以置信和狂喜的光芒。
天哪!老天爷都在帮我!
她激动得差点原地跳起来,这猛地一兴奋,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眼前竟然阵阵发黑。
她赶紧扶住柜台,晃了晃脑袋,但那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拼命往上扬。
楼七的眉头又习惯性地皱了起来:“一间?没有其他房间了吗?通铺也行。”
掌柜的为难地搓着手:“客官,真没了,通铺都住满了,就这一间房,还是刚才有位客人临时退掉的。”
楼七沉默了,看着身边的人,再看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实在不忍心再带着她另找住处。
“就在这间。”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掏出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好嘞!天字一号房,小二,快带两位客官上楼!”掌柜的眉开眼笑。
上楼的时候,莫墨几乎是飘着走的。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疯狂上演各种戏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这不就是话本里写的经典桥段吗?
难道我和七爷的缘分,今晚就要有质的飞跃了?
她越想越美,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羞的。
一进房间,莫墨就迫不及待地打量起来。
房间挺干净,最显眼的就是中间那张看起来挺宽敞的床铺。
她的心砰砰直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柔弱地躺在床上,七爷坐在床边温柔喂药的场景了。
然而,楼七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后,落在了窗边那张看起来有点硬的木质小榻上。
那小榻明显是给随从或者临时休息用的。
“你睡床。”楼七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指着那张大床对莫墨说。
“啊?”莫墨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那七爷你睡哪里?”
楼七已经走到小榻边,用手按了按,试了试硬度,然后面不改色地说:“我睡这里。”
莫墨心里的粉色泡泡“噗噗噗”地瞬间破了一大半!
她赶紧说:“不行不行!七爷,这榻这么小这么硬,你怎么能睡这里呢!你白天还要骑马,要休息好的!要不......要不......”
她脸憋得通红,后面“一起睡床”那几个字在嘴边滚了好几圈,最终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楼七完全没接收到她话里的深层含义:“你刚刚病好了,需要好好休息,我睡这里即可。”
说完,他就开始动手整理那张小榻,把自己的包袱放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