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秦念趁着众人不注意，动用了一点点神隐的力量降低存在感，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会议室。
既不能在终端玩游戏，又不能直接离席，若不是为了给齐岁撑场面，这种枯燥乏味的会议他早就中途跑路了。
等着齐岁应付完提问，转头看向身侧，那个位置早已空无一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齐岁忙于交接工作，筹备即将到来的行动。秦念更是神出鬼没，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若不是终端上偶尔还有联系，齐岁几乎要以为那位战争恶魔从未出现过。
他心中积攒的诸多疑问，一个都没找到机会问出口。
“不要硬接，你的力气不如我。”
这是秦念的声音！
清朗的嗓音突然传入耳中，齐岁猛地从沉思中惊醒。他循着声音，透过训练室门上的观察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今天工作结束后，齐岁来到联盟军事训练场巡视，没想到竟在这里偶遇了秦念。
训练室内被明亮的白光笼罩，四面墙壁和地板均由特制的记忆金属打造，泛着冰冷的银光。这种材料具有极强的抗冲击性和自我修复能力，就是为了防止训练时造成破坏而设计的。
整个空间空旷整洁，只有几个基础训练器械靠墙摆放。
场中有两道身影。
秦念将外套随意扔在墙角，墨色长发扎成利落的高马尾，身着宽松的白衬衫和长裤。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气息平稳得仿佛刚刚只是在散步。
对面的雷克身上沾满了汗水，刚才那一击让他连退数步才勉强卸去力道。他右手发麻，左手因为是机械义肢，倒是没有不适感。
“继续。”
雷克闻言，猛然抬头，凶狠的目光锁定在气息丝毫未乱的秦念身上。他握紧左拳，大喝一声，快步前冲，直取对方面门。
破空声呼啸，这一拳势大力沉。秦念不慌不忙，侧身避开锋芒，拳风从耳边划过，他右手轻描淡写地搭上对方手腕，顺势一带。
雷克顿时失去平衡，向前踉跄了两步。
“还不够。”秦念的声音依然平静。
雷克眼神一凛，机械左臂发出低沉的嗡鸣，关节处喷出炽热蒸汽，猩红色的能量纹路在金属表面亮起。
他再次出拳，这一击快得只剩残影，强大的推力让空气都为之震颤！
“不错。”秦念赞许道，左手的速度比对面更快，精准地扣住雷克手腕，纹丝不动地接下了这记重击。
右拳握紧挥出，收了几分力气，正中对方腹部。
雷克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后背撞上墙壁。他捂住腹部，额角渗出冷汗，钻心的疼痛涌入脑海。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秦念拍了拍手，气定神闲的模样，根本看不出他刚才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想更进一步，要注意弥补动作中的破绽。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在机甲辅助下已经足够应对大多数情况了。雷克，能力够用就行，不用总是纠结这一点，把时间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明明年龄比雷克小上不少，秦念口中说出的话，却完完全全是长辈的口吻。
雷克勉强直起身子，最初的剧痛过后，感觉好了许多。秦念手下留情，这一击除了让他多疼一会儿，并不会造成实质损伤。
“与您相比还是差得太远，我依然看不到追上您的希望。我还以为经过这五十年的努力，至少能距离您更近一点。”
秦念撩开额前的发丝，对这个说法显得十分不满，脸上写满了嫌弃：“你这话说的，这五十年难道就你一个人在进步吗？打不过我不是很正常？”
确实如此，秦念的情况太不一般了。
一个与零素融合的生命体，从生物学角度还能否称之为人类都存疑。他的各项身体机能早已超越普通人类的极限，雷克打不过才是理所当然。
但在强大之中，也分层次。
过去的秦念确实很强，但在交手之后，雷克完全能感受到，这个人变得更强了。曾经至少还能望其项背，如今却连他的背影都看不到。自己所有的杀招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看起来连半分力气都没用上。
仅仅五十年，就达到如此地步？
——当然不是五十年！
看着雷克脸上从震惊到敬畏再到崇拜的精彩变化，秦念扯了扯嘴角，八九不离十地把这个人的脑补内容给猜了出来。
此刻站在雷克面前的秦念，可是那个拥有无数世界记忆，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老怪物。若还能让人看清深浅，那才叫奇怪。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解释。
齐岁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还在纠结要不要进去。秦念却像是早已察觉，转头望向门口，扬起一个张扬的笑容，邀请道：“要和我过过招吗？”
有人被笑容晃了神，这下不用纠结了。
他推门而入，唇边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真切笑意：“试试？不过恐怕没法让你尽兴。”
齐岁向来只听闻秦念作为统帅的决策与领导才能出众，却不知道他的个体作战能力如何，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结合那日会议室中徒手接下卡斯塔尔含怒一击的表现，以及今日与雷克切磋时游刃有余的姿态，不仅是军事才能，这位战争恶魔的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看着这样的强者，齐岁不禁跃跃欲试。
他利落地脱下军装外套扔在一旁，踏上记忆合金地板，朝着训练室中央的秦念走去。雷克见状，自觉地退到角落，为两人让出空间。
秦念唇角微扬，勾了勾手指：“来。”
话音未落，齐岁已如离弦之箭般突进。他的攻势不像雷克那般刚猛，一记虚晃的直拳后突然变向，手肘袭向秦念肋下。
秦念侧身避开，右手轻描淡写地格开这记杀招。两人在冷白色的灯光下快速移动，军靴踏在合金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齐岁一记低扫腿试探未果，立即变招为跃步侧踢，却在半空中被秦念扣住脚踝。他顺势借力翻身，左手成刀直取对方咽喉，却被秦念仰头避开，只划破空气发出嘶鸣。
“不错的速度。”秦念在闪避间还有余力点评，右手探出，直指齐岁因发力而暴露的肋下空档。
齐岁立即收臂格挡，秦念的攻势却在触及前瞬间变向，化拳为掌，轻轻在他肩头一推。这一击看似轻柔却蕴含着巧劲，齐岁连连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基础不错，但要变通，实战少了。”
秦念说话间贴身而至，左手虚晃一招引得齐岁抬手防御，右腿却扫向他的下盘。
雷克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与齐岁这般行云流水的技巧相比，他方才直来直往的战斗方式确实笨重了许多。
思考间，那边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就在齐岁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即将命中时，秦念突然切入他的防守空档，右手扣住他的手腕，左腿轻巧地别住他的支撑腿。
“砰！”
天旋地转，齐岁重重摔在合金地板上。脑袋嗡的一声，他躺在地上，陷入短暂的茫然。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他仰望着站在身旁的秦念，灯光在那人身后勾勒出耀眼的光晕。秦念低头看着他，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攻势太过注重套路，缺少临机应变。”秦念伸出手，“还要继续吗？”
“来！”
齐岁坐起身，拉着秦念的手借力站起——
“砰！！”
又是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这次齐岁更加懵了，耳畔嗡嗡作响，整个人瘫在地上怀疑人生。
他真的有这么弱吗？
秦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在战场上这样可是会吃大亏的。”
刚站起身就被扔到了地上，秦念还真是喜欢欺负人。
齐岁不服气地撑起身子：“可我对面是你！”
“哼。”秦念显然很受用这句话，笑着后退几步，嘴上却半点不饶人，“那就应该更加小心，你说好话我也不会放水。”
齐岁翻身站起，双眼紧紧锁定秦念的细微动作。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