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空间的深处，是一片光怪陆离的数据海洋。
对于普通黑客来说，这里是由“0”和“1”构成的代码矩阵，是需要用键盘和指令去攻破的防火墙。
但对于李啸来说，这里更像是一个异化的修真界。
通过神秘接口的转化，那些流动的数据流在他的识海中变成了具象化的“灵气”，那些防火墙变成了防御阵法，而那些病毒程序，则变成了一只只狰狞的妖兽。
“这就是‘数据化’的世界吗？”
李啸的意识悬浮在无尽的数据虚空中。此时的他，不再是肉体凡胎，而是一尊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神魂巨人。虽然肉身在现实中没有灵力，但在神魂的世界里，他依然是那个元婴期的大能。
“天衍，定位那个红莲标志的源头。”李啸下令。
“正在追踪……源头指向……历史数据库的最底层。”天衍化作一只金色的小鸟，盘旋在李啸肩头，“老大，这地方邪门得很。这里的数据被层层加密，而且用的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算法——‘八卦二进制’。”
“八卦二进制？”李啸一愣，“那不是古不言那个老家伙最喜欢的编码方式吗？”
“没错！而且这里的防御机制……怎么看怎么像咱们修真界的‘九宫迷魂阵’！”
两人一路破阵。对于不懂阵法的黑客来说，这里是死路。但对于精通阵法和代码双重语言的李啸来说，这简直就是回到了自家后花园。
终于，他们穿过了一层厚重的数据迷雾，来到了一片荒凉的虚拟墓地。
这里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数据块，像是一座座墓碑。每一个数据块上都刻着名字和生平。
李啸随手触碰了一块。
“编号：A-7749。原名：赵无极。来源：位面001（修真界）。职业：化神期修士。状态：肉体销毁，意识提取失败，已格式化。”
李啸的手抖了一下。
赵无极！那是一千年前名震东域的散修大能，传说中渡劫飞升的强者！
他又触碰了另一块。
“编号：S-009。原名：李太白。来源：位面001。职业：剑圣。状态：意识提取成功，已转化为杀毒程序‘青莲剑歌’，目前服役中。”
“飞升……这就是飞升的真相？”
李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所谓的“飞升”，根本不是去往仙界，而是被这个赛博位面“收割”了！
那些惊才绝艳的前辈大能，在破碎虚空之后，并没有成仙，而是掉进了这个钢铁牢笼。他们的肉体被销毁，神魂被提取，要么成了没有感情的AI程序，要么成了驱动这座城市的生物电池！
这是一场持续了数万年的、针对修真界的巨大骗局！
“不可饶恕……”李啸的拳头紧紧攥住，金色的神魂之火在燃烧，“竟然把剑圣做成了杀毒软件……你们这群杂碎，是在侮辱‘道’！”
“警报！警报！非法入侵！检测到异常神魂波动！”
就在李啸情绪波动的瞬间，这片墓地的宁静被打破了。
四周的空间突然裂开，三只巨大的、浑身燃烧着绿色数据火焰的恶犬跳了出来。
它们长着三个脑袋，每一张嘴里都喷吐着乱码和病毒。那是“地狱三头犬”级的高级防御程序，专门负责清理那些试图触碰核心机密的入侵者。
“吼——”
一只三头犬猛地扑向李啸，速度快得像是一道闪电。它张开大嘴，试图直接吞噬李啸的神魂数据。
“小心！这是逻辑病毒！一旦被咬中，你的记忆会被瞬间清空！”天衍尖叫道。
“哼，区区一条看门狗，也敢在老夫面前狺狺狂吠？”
李啸冷哼一声。在现实中他或许还要忌惮几分，但在神魂的世界里，他就是王！
“剑来！”
李啸一声暴喝。
并没有飞剑回应。因为他的本命飞剑并不在数据网络中。
但他有“意”。
剑修的最高境界，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无数的数据流在他的手中汇聚，瞬间凝结成一把长达百丈的金色巨剑。那剑身上流转的不是符文，而是无穷无尽的算力代码。
“斩！”
李啸单手挥剑，一剑劈下。
这一剑，融合了“太乙分光剑”的剑意和“格式化”的底层指令。
“唰——”
那只扑过来的三头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从中一分为二。它的身体瞬间崩解成无数绿色的“0”和“1”，消散在虚空中。
剩下的两只三头犬明显愣住了。在它们的逻辑库里，从来没见过这么暴力的“病毒”。
“还有谁？”
李啸提着剑，目光如炬，扫视四周。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剑鸣声突然从墓地的深处传来。
“铮——”
一道青色的剑气破空而来，竟然直接挡住了李啸那势不可挡的威压。
一个身穿白衣、背负长剑的虚拟人影缓缓从数据迷雾中走出。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那股冲天的剑意，却让李啸感到无比熟悉。
那是……李太白！
或者说，是已经变成了杀毒程序“S-009”的剑圣。
“发现入侵者。威胁等级：S。执行指令：抹杀。”
那个白衣人影发出了冰冷的机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他缓缓拔出了背后的长剑，剑尖指向李啸。
“前辈……”李啸心中一痛。那个曾经一剑光寒十九洲的洒脱剑仙，如今却沦为了没有灵魂的傀儡。
“既然如此，晚辈李啸，便用手中的剑，帮前辈解脱！”
李啸深吸一口气，金色的巨剑再次扬起。
这是一场跨越了三千年的对决。
一个是来自过去的传说，一个是背负着未来的希望。
两道剑光在数据虚空中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
恐怖的数据风暴席卷了整个虚拟墓地。
李啸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传来，神魂一阵激荡。不愧是剑圣，哪怕成了AI，那刻在骨子里的剑道本能依然强悍得可怕。
但他不能输。
“天衍！给我分析他的剑招逻辑！找出漏洞！”
“正在分析……发现了！他在每出三剑之后，会有一个0.01秒的逻辑重置期！那是程序的bug！”
“够了！”
李啸眼中精光一闪。
在剑圣再次挥剑的瞬间，他不退反进，拼着神魂受伤硬扛了一道剑气，然后手中的金色巨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刺入了剑圣眉心的那个数据节点。
“以前辈之名，破而后立！给我醒来！”
李啸将自己的一缕神魂之力，顺着剑尖注入了剑圣的体内，试图唤醒那沉睡在代码深处的真灵。
白衣人影猛地一颤。
他眼中的红光开始闪烁，那个机械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抹杀……错……误……我……是……谁……”
终于，那红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明的、属于人类的神采。
那个白衣人影看着李啸，又看了看手中的剑，脸上露出了一丝解脱的微笑。
“小家伙……干得漂亮。”
那是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没想到，老夫沉睡了三千年，还能见到家乡的后辈。”
“前辈，您醒了？”李啸激动地问道。
“只是回光返照罢了。”剑圣摇了摇头，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的真灵早已消散，剩下的这点执念，也被你刚才那一剑耗尽了。不过，值了。”
他抬起手，一道青色的光团从他眉心飞出，落入李啸手中。
“这是什么？”
“这是这三千年来，我作为‘杀毒软件’收集到的……通天塔的后门秘钥。”剑圣的声音越来越轻，“拿着它，去塔顶。那个把我们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在那里。”
“记住，不要让我们的血白流……”
说完这句话，一代剑圣的身影彻底消散，化作了漫天的数据光雨。
李啸紧紧握着手中的光团，眼眶微红。
“前辈走好。这笔账，晚辈一定会替您清算。”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层层数据，看向了那座耸立在网络尽头的、高不可攀的通天塔。
“天道宗……昊天……不管你是神是鬼，洗干净脖子等着。”
“老子来杀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