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就来到了除夕。
下午给老仙上完供,热热闹闹吃完年夜饭,大家就各回屋歇着了。
我感觉香快烧完了,上堂子那屋续香火,冷不丁抬眼一看,我去,仙家开会呢这是!
堂子上就看好些个仙儿,有我熟得能叫上名的,也有面生的,一个个凑一块儿,笑得眉飞色舞的,不知道在嘀咕啥好事。
我立马凑过去,说道:“你们这儿聊啥呢?带我一个啊!”
话音刚落,老门就从里屋出来了,瞅着我跟空气搭话,纳闷道:“你跟谁说话呢?这儿就咱俩人。”
我头都没回,指了指堂子:“跟老仙们啊,这不年三十了嘛,都回家过年啦。”
老门凑过来瞅了瞅,戳了戳我胳膊:“我们家老仙是不是也在上面?”
我点头说道:“那可不,正吃贡品唠嗑呢,他们好像有啥事!”
我俩正唠着,手机“叮咚”一声,王姐发来微信:“大九,干啥呢?”
我回道:“大年三十守堂子呢!老仙们吩咐了,得给他们上一整夜的香。”
王姐秒回:“这么乖?我在红艳家呢,过来坐会儿呗?”
我摸着后脑勺正犹豫,她的消息又弹了过来,带着点调侃:“呆着也是呆着,咋?大九,姐还喊不动你了?”
我琢磨了下,确实没啥要紧事,家里有老门帮着盯香,再说我跟红艳住一个小区,溜达过去也就几步路。
得,应了!扒拉件毛茸茸的卡通睡衣,趿拉着棉拖就往楼下冲。
到了红艳家门口,我“哐哐”拍了两下门,王姐趿着拖鞋就来开了。
一进屋,就见她俩正嗑着瓜子唠得热乎,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沙发上就加入了“唠嗑大军”。
那会儿王姐正过情关,我也知道她这段时间不咋开心。
解决不了,就主打一个陪伴式唠嗑。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咋的就拐到了仙家身上。
王姐家也有堂子,灵感那叫一个准,之前找胡姐立过堂,后来又请西北山的白师傅翻了回,现在走的是西北山的法门。
在我们这群人里,她的灵感算是数一数二,没人敢说二话。
一提到仙儿,我立马来了精神,凑过去问:“姐,你瞅瞅,我家现在有哪位在跟前呢?”
这话一出口,王姐眼睛都亮了:“哎哟大九,说巧不巧,我前几天刚梦见你!”
我后脖梗的汗毛“唰”地就竖起来了,眼睛瞪得跟俩铜铃似的,你猜为啥?
之前有段时间,王姐的梦灵得邪乎,她梦见村里谁,不出一个礼拜,那人准得走。
这都应验好几回了,她一说梦见我,我第一反应就是:不是吧?我这仙家还没施展呢,咋就要“领盒饭”了?
王姐瞅我这魂不守舍的样,“噗嗤”一声笑了:“想啥呢?不是梦见你出事!是梦见我去你家不知道干啥去。
正在你家堂子那个沙发上坐着呢,你家就进来一位仙儿,那叫一个帅!”
她越说越起劲儿:“得有一米八的大高个,穿件银白长衫,腰上还坠着串五帝钱,晃悠晃悠的。
我当时就看呆了,心说这仙儿也太精神了,瞅着像你家蟒仙。接着又出来个小娃,穿一身红古装,脑袋上还扎着一头小辫子,跟我说了些啥忘了,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
对了大九,你家咋净是些年轻的围着转啊?”
我摸着下巴乐了:“可能因为我本人就是个‘大孩子’吧,贪玩!
所以仙家们也都顺着我,围在身边的都是些年轻的,现在对我那叫一个惯着,主打一个陪玩。”
王姐追着问:“那那个帅得晃眼的是谁啊?看着就像武将!还有那个小孩,有名字不?”
我赶紧在心里默念:“各位仙爷,王姐说的那俩宝贝,是咱这儿的谁啊?”
刚问完,耳边就飘来一道声音:“蟒八,胡九。”
我问完立马回王姐:“蟒家的八爷,还有胡家的九爷嘛!对了,你看看我家现在有谁!”
对了,你再帮瞅瞅,我家现在还有谁在?”
王姐一听,立马闭上眼凝神片刻,睁开眼就笑:“我看见个圆滚滚的财神爷,正歪在你家沙发上呢,堂子上的仙儿们还在唠嗑,叽叽喳喳的,听着就挺开心。”
我笑着点头应下,没等接话。
一旁的红艳突然插了句嘴,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又有点倔强:“你俩说我这啥时候能熬出头啊!前几天我做梦,梦见我们家进‘不干净的’了。
一睁眼脑子还是半夜,我就去佛堂找朱砂,当时就想着跟它们拼了!”
我听着红艳这“勇猛”事迹,没敢插话。
她的堂子是胡姐给立的,我又是从胡姐那儿出来的,这事儿上我多说一句都不合适,只能在旁边笑着听着。
不知道是不是守夜耗了精神,听着听着,我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迷迷糊糊地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梦里没啥稀奇的,就看见一片软绵绵的云彩,周围好些个身影都在往上走,我也跟着迈步子,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
走着走着,就瞅见一扇特别气派的大门,金闪闪的晃眼,可刚要靠近,梦就断了。
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发沉,跟昨天上了一夜班一样,一看手机,都凌晨三四点了。
王姐和红艳还凑一块儿唠得热乎,我揉着眼睛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困得不行,得回家了。
趿拉着拖鞋往家走,一进门就感觉客厅静悄悄的,凑到堂子跟前一看,之前那热热闹闹的劲儿全没了。
正愣神呢,心里就飘出来一句话:“都办事去了。”
我默默上完香,回屋的时候忍不住嘀咕:“咋感觉干这行以后,每年除夕都不能熬夜?
打我入这行起,每年大年三十,撑死到十二点,要么就是十二点前,准保困得眼皮子粘一块儿,那困劲儿上来,谁都拦不住。”
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你也跟着去办事了,只是办的啥现在不能说,时候没到。”
我应了一声,进了屋。
就这么着,我看事看了这么多年,每年三十晚上过了十二点准保困得睁不开眼,大年初一也整天昏昏沉沉的。
到底去帮着办了啥事儿,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也不急,慢慢来,总有揭秘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