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手掌还贴在地面,灵域的血雾刚探进地下三寸就猛地缩了回来。下面不是实土,是一层空腔。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空气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没有预兆,没有声响,就像一张纸被无形的手撕开。三个人影从裂缝中踏出,步伐整齐,唐装玉冠,手指上扳指泛着冷光。
“找到了。”为首的男子声音平平,“聚灵阵未成,正是最佳时机。”
林婉瞬间把罗盘横在胸前,指针疯狂转动。她一眼认出那三人腰间的符袋样式——玄门张氏的标记。
“西角!”她喊出两个字,身体已经侧移,挡在铜钉连线前。
话音未落,一道金符砸下,正中阵图东南节点。轰的一声,幽冥土炸开,月华石的银光剧烈晃动,像灯丝接触不良。
江临川立刻收回灵域,血雾从探查转为防御,裹住整个阵心。冲击波撞上雾墙,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的胸口一滞,喉咙发甜,但没退。
“修地府不如送外卖。”他在心里说,“但现在这单不能退。”
陈虎一脚踹翻工具箱,消防斧抄在手里。他没看敌人,而是盯着地上那条刚炸开的裂缝——太干净了,不像自然撕裂,倒像是用什么法子精准切开的。
“搞快点。”对方一人冷笑,指尖划过扳指,空中浮现一道红痕,“断脉咒,起。”
三道血线同时落下,分别劈向西北、东南、正南三个节点。阵纹应声炸裂,裂口处冒出黑烟,像是电路烧毁。
江临川闷哼一声,嘴角渗出血丝。他强行压住体内翻腾的气机,把灵域核心沉到阵心,像用手堵住漏水的管子,硬生生把残余灵力重新接上。
林婉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罗盘上。指针猛地震颤,锁定了最前面那人的施法节奏。她甩手扔出三张镇煞符,呈三角封住对方去路。
那人轻笑一声,袖子一挥,符纸还没落地就被烧成灰。
“旁支末流,也敢动手?”
林婉不答,右手已经摸向左手腕。红绳一扯,银针飞出,直插阵眼。
嗡——
整座阵法轻轻震了一下。月华石的光芒短暂恢复,幽冥土也开始缓缓下沉。三秒后,光芒又暗下去,但足够让江临川抓住机会,把灵力重新导入主脉。
“有点本事。”对方首领眯眼,“可惜救不了命。”
四人同时结印,掌心浮现出一条金色锁链虚影。链条一节节凝实,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直冲阵心而来。
“拘灵索!”林婉脸色一白。
这是玄门秘传,专破他人灵域根基。一旦被缠上,灵力会被抽干,连带阵法也会彻底崩毁。
江临川瞳孔泛蓝,脑海里系统界面一闪而过。他没时间思考,直接把所有积分全部兑换——【幽冥流量包·满额】。
刹那间,一股更强的信号涌入经络。灵域的血雾猛地撑开一层膜,勉强挡住锁链的第一击。玻璃碎裂般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老陈!”他吼了一声。
陈虎早就冲了出去。斧头贴满往生纸,整个人像炮弹一样撞向侧翼一人。对方抬手甩符,被他一斧劈散,接着肩头一痛,阴刃擦过皮肉,划开一道深口。
他不管,反手就是一记横扫,斧刃砍断对方的法杖,自己也被震得后退两步。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滴在阵纹上。
奇怪的事发生了。
那一滴血落下的瞬间,炸裂的节点居然微微亮了一下。像是缺了引子的火药,终于被人点着了引信。
“活祭之引?”江临川脑子一闪,程序员的本能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阵法需要一点“活物”的东西补上去,才能短暂续命。
他顾不上多想,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不是传统符文,而是像写代码一样,打出一段残缺的逻辑指令。血雾顺着他的动作重组,在阵眼上方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驱诡协议……运行。”他低声说。
金色锁链再次砸下,撞上那层屏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血雾开始溃散,但屏障还在。
阵心突然发出一声低鸣。
微弱,但完整。
能量闭环,成了。
聚灵阵虽然千疮百孔,四处裂缝冒着黑烟,但核心的漩涡稳住了。幽冥土与月华石的能量终于完成融合,哪怕只是残缺形态,也具备了自主运转的能力。
江临川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瘫软。他双目紧闭,右手死死按在阵图裂痕上,灵域只剩薄薄一层残影绕着身体打转。
林婉半跪在西侧,罗盘表面布满裂痕,左手垂着,红绳断了一截。她的视线却一直盯着敌人,牙齿咬得发紧。
陈虎拄着斧头站在南位,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作战服湿了一大片。他嘴里没了牙签,嘴角咧开,带血的笑容像狼。
“你们。”玄门张氏的首领看着未毁的阵法,声音冷了下来,“真不怕死?”
没人回答。
江临川睁开眼,瞳孔里的蓝光还没散。他抬起左手,抹了把脸上的汗,顺手把兜里的碎布掏出来,塞进嘴里嚼了两下。
“怕。”他说,“但我更怕这阵子倒了以后,你们一个个蹦出来收租。”
林婉差点笑出声,但她忍住了。她知道江临川在转移注意力,也在给自己争取时间。
陈虎往前走了一步,斧头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要拆阵?”他抬头,眼神凶狠,“先问问我这把斧子答不答应。”
对方四人重新结印,符纸一张张飞出,围成半圆。
江临川低头看自己的手。青铜指环上的细纹更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很多次。他想起刚才地下那层空腔,想起阵法启动时那句消失的字——**你信脚下这片地吗**
他不信。
但他信眼前这两个人。
“系统。”他在心里说,“下次差评能不能别返现了,直接给个急救包。”
系统没回。
他知道它在装死。
玄门张氏的符阵已经成型,五张金符悬在半空,边缘泛着红光。首领抬起手,准备最后一击。
江临川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回阵图。
林婉捏紧了剩下的银针。
陈虎把斧头举过头顶。
金符开始下坠。
江临川的指尖触到阵纹裂口,皮肤接触到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