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闪过那日夜里公交站台的身影,裴栖砚双手撑在前排两个座椅上。
向阳仔细看了眼,不太确定道:“那要上去打招呼不?我们要去苏家,带她合适吗?”
不等裴栖砚做出回应,聂凌希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向阳:“消失了。”
“去苏家吧。”裴栖砚打了个哈欠,转头倒在座椅上:“不管她。”
向阳挠了挠头,重新启动车子:“聂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砚哥,你之前不是挺关心那个聂凌希吗?你不知道她来京市干什么吗?”
裴栖砚撩起眼皮看他一眼,轻哼一声:“关心她是因为我家那位,不关心了是因为我不闲,她来京市除了玩还能干什么?”
“好吧。”向阳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总感觉聂凌希出现在这里没有好事。
裴栖砚眼皮微抬,若有所思道:“你这么好奇,要不你去问问?”
向阳刚打着火,听到这话,难以置信转头望向他:“我什么身份啊我去问,你去问比较合适吧,她可还叫你小叔呢,我连朋友都算不上。”
裴栖砚闭上眼,没再说话。
向阳撇了撇嘴:“我回头问问江哥,他还在临城没回来,他应该知道。”
“为什么要回头,现在你很忙吗?”
裴栖砚忽然开口,向阳吓了一激灵,面露狐疑地盯着他:“砚哥,你什么意思?你也想知道对不对?”
裴栖砚猛地坐正,冷笑道:“我为什么想知道她的事情?你要是不打就开车。”
向阳注视着他,欲言又止:“那我不打了,本来也跟我没关系。”
说罢,转过头启动车子驶离路口。
后排裴栖砚眉心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可依旧忍住没有说话。
临近下午一点,殡仪馆内,身着黑西装、黑大衣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装点华丽的灵堂正中间摆放着苏之玲的黑白照片,上面她笑容明媚,是许多人没有见过的样子。
苏玉跪在旁边,一身素衣,胸前一朵白色的花,眼角微微红肿,似才哭过没多久,泪珠还在脸上挂着。
“苏小姐,您姐姐不在了,您要振作起来,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了。”
有位与苏家关系不错的男人站在苏玉面前,温声安慰。
其余来悼念的看了眼这边,只小声与身边人嘀咕。
苏玉抬头看着他,眼神麻木,似想起他是谁,眸色微亮:“顾大哥,我记得你家离我家很近,昨晚,你听到什么了吗?”
顾隋神色微顿,继而摇了摇头:“我当晚不在家,家中长辈也出门不在,所以什么都没听到,苏小姐,或许要不了多久,警察那边会给你一个答案。”
苏玉闻言重新垂下头没有说话。
昨晚她约了朋友出去吃饭,直到听到苏家失火她才回来,可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苏之玲的尸体,整个房子如今成为废墟,警察更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意外。
顾隋还想说什么,可看着苏玉这样,自知多说无益,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很快,又有不少人觉得跟苏之玲有交集的上去安慰苏玉,可话里话外都在说她不行,让她找个男人。
“苏小姐,您姐姐在世的时候你随便怎么玩都行,现在她不在了,您又什么都不会,要不找个帮手?我这里有个不错的人选。”
“苏小姐,您姐姐的去世让人痛心,但您也要振作起来,或许我可以帮帮您。”
“曾经您姐姐帮过我一次,苏小姐,您若需要可以联系我,算我报答您姐姐的恩情。”
苏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麻木如木偶的回应,却从未走心。
聂凌希此时双手插兜站在人群末端,静静地看着他们,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半边耳机里传来章斐轻快的声音。
“凌姐,都安排好了,只要有人找上苏玉,包给您调查得明明白白,祖宗十八代都清清楚楚。”
聂凌希鼻息间喷出一股热气,化作白雾朦胧了前方视线,听此,语气平淡:“不用太明显,一些不必要的人不用浪费时间,苏……”
余光扫到站在角落的聂萱依,聂凌希忽而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聂家来了几个人?”
苏家跟聂家认识,她差点忘了。
“就聂萱依,好像回头聂锦珩也要来,凌姐,他们也要盯着吗?”
聂凌希沉默思索,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聂凌希?你也是来悼念苏之玲的啊。”
聂凌希一回头,就看到并肩而走的向阳、裴栖砚,视线掠过裴栖砚时,能感受到他眼中那份灼热的审视,似要将自己看穿。
向阳停在门口,往里看了眼:“苏家好像是跟聂家也有关系,不过你站门口干什么呢?”
聂凌希头微垂,手指在口袋里将通话切断,随口道:“刚考完试,听说了,就来看看。”
“考试?你来京市考试?”向阳更好奇了,上下打量她一遍:“刚我好像看……嘶!”
裴栖砚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他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转头不明所以道:“砚哥,你踢我干什么?”
裴栖砚没看他,凝视着聂凌希,单手插兜走近:“你来参加笠研的科研招生考?我记得这个点还没有结束。”
聂凌希眨了眨眼,语气理所应当:“我交白卷了啊。”
裴栖砚眉头上挑,无语笑了:“什么?”
聂凌希薄唇轻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向阳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脱口而出道:“不是,砚哥,你刚在车上说不知道的,怎么现在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偷偷问江哥了对不对?
你明明说你不在意的?现在什么意思嘛?”
裴栖砚翻了白眼,笑盈盈看着他:“你今天话有点多,不是要悼念吗?还在这里干什么?”
“哎你……”向阳话没说完,对上裴栖砚骤冷的眸子,吓得咳嗽一声往里走,嘴里小声嘟囔:“双标,砚哥简直心口不一,明明刚刚都不是这个样子。”
脚步微顿,向阳转过身看了眼裴栖砚两人,心道:‘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