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小吃车停在了精神病院的门诊部楼门前。
刚一停好，病人就有序地排成了一列长队，除了几个控制不住自己偶尔会发出怪声的病人之外，大家都很老实安静。
白擎宇连维护现场排队的秩序都省了。
“都有啊，大家都有啊！”白宁舒估算了一下人数，现场架锅抡起了大勺。
等油热了，白宁舒就将旁边铁锅里卤好的鸡爪全部舀出投入面前的锅中。
提前卤过的鸡爪本就带着浓郁的香味，入了锅里便“滋啦”一声升腾起一阵白烟，那白烟裹挟着香味随风飘远。
白宁舒手持大勺，卖力地翻搅，瞧着差不多了，又抖开一堆洁白的年糕片。
大勺翻飞，鸡爪和年糕在铁锅之中翻转搅合。
紧接着就是调味。
那秘制的辣酱一开盖就已经香的人直流口水，刺激着人的味蕾。
那一大勺辣酱放进锅里，便是更加猛烈的辛辣咸香，直往人鼻子里面钻。
白宁舒翻炒的更卖力了，她一只手扶着铁锅的把手，另一手抡着大铁勺，用上了浑身的力气去颠勺翻炒。
如今人数众多，且她的静心凝神决时间有限，只能一炒就是一大锅，这对于她的小身板来说，也是一种挑战。
幸好鸡爪是妈妈卤过的，年糕是爸爸切片腌制过的。
不然今晚的工作量必然要翻好几倍。
哪怕她学会了身外化身，都不见得能搞定。
锅中火焰骤盛，酱料给鸡爪和年糕均匀的上色，锅底也腾起一片白色的薄雾。
辣意与香气经由火焰和时间的沉淀变得更加诱人。
“搞定！”白宁舒用大铁勺在锅边一敲，便是“咣”的一声，“爆好吃的辣炒鸡爪和年糕，做好喽！”
她那可爱的童音在这冰冷的夜晚显得尤其悦耳。
锅中的红油赤酱还在作响，油珠在鸡爪和年糕的表面滚动呈现琥珀一般的诱人光泽。
“都别急啊，都有都有！”白宁舒给了老许一个眼神，后者立即上前帮忙打包分装。
白宁舒小声说：“老许叔叔，每一份里面三个鸡爪搭年糕。”
常规份数肯定是更多的量，但是现在人数明显比他们备的货要多，只能减少每一份的量。
反正这些病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掏出来钱的样子。
那还讲究啥啊，有的吃就不错了。
就这还不确定到最后究竟够不够分呢。
“好。”老许注意到白宁舒垂在身侧的手，那两双肉肉的小手正止不住地发着抖，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见她这个脱力的模样，老许忍不住心疼起来。
小厨神还只是个人类幼崽。
看样子她是真的累到了。
老许和方恒帮忙分装发放，一旁的白擎宇则是赶紧将陆清凝提前准备好的杏仁奶瓶开盖后送到了白宁舒的嘴边：“喝瓶奶，休息一下。”
“谢谢爸爸。”白宁舒无力地笑了笑，一口咬住奶嘴，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句：妈妈真是天才！
如果是水瓶装的，她现在真的是连抬手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还好是奶瓶装的，嘬就行了。
白擎宇一手扶着奶瓶，另一手擦去白宁舒额头上的细汗，目光幽深。
他已经在看心理医生了。
等他能克服在人前做菜就手抖的毛病，他就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多休息了。
“小舒，是爸爸没用，你再等等爸爸。”
白擎宇的声音有些许哽咽。
白宁舒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爸爸已经帮我很多啦！”
所有的食材都是爸爸妈妈处理好的，她只要出摊的时候炒一下就行，这都多好了。
不像她的师兄们，每次帮忙只会帮倒忙，动不动就炸厨房。
这都多完美了！
今天只是突发情况，还有老许叔叔和方恒哥哥帮忙，她已经很开心了。
白擎宇整颗心都柔软起来了。
天啊，他怎么有这么好的女儿啊！
他家小舒就是天使啊！
“啊嗝~”白宁舒将最后一口杏仁奶喝完之后，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她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谁让你们进来摆摊的？！滚出去！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万一病人吃出问题了，你们哪一个能负责？”三个中年男人吆五喝六的过来了。
“他们是医院食堂的。”有过来围观的医护人员对白宁舒等人小声抱怨了一句，“咱们食堂巨难吃，平时连点荤腥都少见。”
“就是，天天吃食堂，身体才会出问题吧！那么难吃，营养根本不过关！”
周围抱怨的人不少。
“保安呢？还不赶紧把人赶出去！”那三个人作势就要把小吃车赶出去，“再不走我把你摊子砸了！”
“吃什么吃！吃出问题怎么办？”为首的人一抬手就把一个刚排队拿到辣炒鸡爪的病人手中的方便餐盒掀翻在地。
那个病人先是一愣，而后缓缓抬起头，麻木的双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排在他后面的病人也都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三个人。
“啊哦~”白宁舒掐指一算，静心凝神决过效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你们……啊！”
夜幕撩人，只一串昏黄的小灯泡闪耀着，小吃车的光亮有限，一时之间也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
老许和方恒想要上前，被白宁舒拦住了：“你们还是先分餐吧，不然连咱们都很难走出去啊。”
拦住了那俩人，白宁舒又对着动手的几个病人说：“打几下得了，真闹大了也麻烦，赶紧排队领东西吃吧。”
听见白宁舒的话，那几人才终于停了手，拎胳膊的拎胳膊，拽腿的拽腿，将那仨人抬到队伍外头的树根底下，他们才回到队伍里原来的位置，继续盯着那锅诱人的辣炒鸡爪和年糕。
“小厨神，锅里没多少东西了，但是排队的病人越来越多了！”老许看了一眼小吃车前大排长龙，再看看树根底下躺着的仨人，就觉得心慌手抖。
“我们家每天备的货也很有限，这已经是所有的食材了。”白宁舒用手托腮，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如果分到最后没有了，他们说不定真的会暴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