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心事的姜屿棠脸颊微红,朝他做了个鬼脸,把削好的苹果塞给旁边的笑笑,摇头晃脑地耍赖。
“不管不管,明日我偏要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姜屿棠就杵着拐杖赶到了医馆。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药柜前翻找药材,刚拿起一味黄芪,就听见身后传来徐大夫的声音。
“这么早过来,是要寻什么东西?”
“徐大夫早!”姜屿棠转过身笑了笑,“二哥他们最近忙着开垦荒地的事,人都快熬垮了,我想煮些补身子的汤药给他们送过去,体恤体恤。”
徐大夫放下肩上的药箱,快步走上前:“正好我今日没出诊,我来帮你吧,这些药材的配比得讲究些,补过了反而伤身。”
“诶!谢谢徐大夫!”
徐大夫说着拉开药柜抽屉,动作娴熟地取出自参、当归等药材。
当她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时,手突然顿了顿,抬眼看向姜屿棠,随意地问了句:“这汤药,是不是也要给程将军备一份?”
姜屿棠嘿嘿一笑,老实地点了点头。
徐大夫莞尔一笑,从柜角搬出两个陶锅,分别抓了不同的药材放进去。
半个时辰后,两盏温热的汤药被装进食盒。
徐大夫指着食盒上层:“这盏给你二哥,侧重补气血精气神。”
又指了指下层:“这盏给程将军,这方子能兼顾养气和活络筋骨,还能......”
她神秘地笑了笑,将食盒递给姜屿棠:“总之是好东西。”
“多谢徐大夫!”姜屿棠接过食盒放在桌上,简单整理下衣服,一副要去见心上人的势头。
徐大夫笑着催她:“那边路不好走,记得让士兵送你到营帐门口。”
“诶,我知道啦!”姜屿棠提起食盒,杵着拐杖却脚步轻快,“我送完就回来!”
来到城墙下,守城门的士兵立刻拦下她,幸亏她早有准备,从袖袋里掏出程兰舟给的令牌。
兵接过一看,见背面刻着军阶标识,又打量了她几眼,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双手把木牌递回去,恭敬地侧身放行。
姜屿棠道谢后,提着食盒一路打听,绕了好几个弯才找到姜九泽所处的的屋子。
屋里空荡荡的,桌上堆得满是文书和地图,地上还沾着不少泥土脚印,显然是从外面勘察田地回来时带上的。
没找着人,只能去外面看看。
刚走出屋子,就感受到一阵风吹来,带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冬天的暖阳照在她身上,心情也舒畅。
这一定是片好地,若是儋州能得到好的管理,未来定能发扬光大。
姜屿棠顺着指引的方向一路寻去,远远就看到坡上站着四个戴着草帽的人,正围在一处比划着什么。
其中一人身形格外高大挺拔,袖子卷起半截,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臂,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麦色。
不用想,这一定是程兰舟。
她心里一喜,提着食盒恨不得跑起来,清脆的声音喊:“兰舟!二哥!”
四人闻声纷纷转过身,姜屿棠看清两人模样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姜九泽一向儒雅斯文,此刻草帽歪歪扭扭地扣在头上,脸颊和鼻尖沾着好几块泥土,活像富贵公子被临时拖来耕地的。
而程兰舟英朗深邃的脸上,那顶宽大的草帽显得格外突兀,遮住了他半张脸,不像将军,反而像劫匪。
“小妹?你怎会来这儿?”姜九泽惊讶走上前。
程兰舟却比他快,大步流星地走到姜屿棠面前,抬手迅速摘掉自己头上的草帽,转而稳稳地戴在她脸上。
顺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动作自然又流畅:“你腿不方便,怎么来这?”
姜屿棠抬手扶了扶草帽,帽檐下的眼睛笑成一湾秋水,仰头看着他。
“我是来给你们送补药的,大哥昨日说,你们这些日子脸色都熬青了。”
她对着程兰舟眨眼放电,语气带着几分调皮:“放心,我也给你带了份。”
程兰舟眼底瞬间漾起笑意,声音放得格外轻柔:“你有心了。”
他打开食盒,两盏黑浓的汤药散发着醇厚的药香。
姜屿棠分别拿出来递给二人,又转头对另外两个随行的官员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住,这次来得匆忙,只带了两份。下次我一定多准备些,给二位也带一份。”
“姑娘客气了!”两人连忙摆手,脸上满是受宠若惊。
程兰舟拿起自己那盏汤药,二话不说仰头便饮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九泽喝了一口,眉头瞬间皱紧,却还是强撑着夸赞:“这药好!仅仅一口,我便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
程兰舟也点头附和:“嗯,喝下去身子暖和不少。”
“那就好。”姜屿棠笑得格外甜。
她接过两人递回来的空药盏,放进食盒里:“我该回去了,你们记得按时吃饭。”
程兰舟看着她,眼神格外认真:“我今晚回去找你。”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姜屿棠听起来却像是情话,脸颊悄悄泛红,取下草帽还给他。
她提着食盒,杵着拐杖缓慢往回走。
一天结束回到帐篷后,姜屿棠的心思越发急切。
她先是仔细梳洗了一番,又找出一件干净的素色衣裙换上,连平日里随意挽着的头发都特意梳得整齐些。
夜幕渐渐降临,帐篷外的太阳能灯亮起暖黄的光。
姜屿棠抱着膝盖坐在桌边,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帐篷外的动静。
她从没想过,只是等一个人,就能让这漫长的夜晚,都变得这般充满期待。
直到深夜姜九泽回来时,看到她还坐在桌边等待,微微一愣。
“你怎还没休息?在等兰舟?”
姜屿棠嘴唇不自觉地向下撇,轻轻点头。
姜九泽欲言难止地看着她,随后坐到桌边轻叹道:“今日他好像有些不舒服,说不定准备休息了,你莫要等了。”
“他不舒服?”姜屿棠瞪大眼睛,“他哪不舒服?”
“在你离开后不久,他便褪去了外衣,没一会儿便脸色发红流鼻血,另外两位官员还以为你在汤药你下毒了呢。”
姜屿棠一惊,慌张地摆手解释:“我没下毒啊!我真没!”
她才刚嫁人呢,还没来得及恩爱两天,怎么可能急着去做寡妇!
姜九泽轻笑着拍了下她的肩:“同你打趣呢,那二人得知你是他的妻,自然便打消了顾虑。”
“嗐!”姜屿棠擦了擦不存在的汗,“那他现在回来了没?”
“嗯,我晚回来一步,刚才撞见他提着木桶去井边那边打水。”
姜屿棠二话不说,拿起桌边的拐杖便往外边走:“我不放心,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