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校尉!”姜屿棠连忙道谢,心里乐开了花。
去军营看诊,正好能跟姜怀玉搭上线,再也不用担心一家人分开见不着面了。
剩下的女眷,吴校尉本想安排去做针线活,给士兵缝补衣物。没等他说完,程黛儿便皱着眉开口:“回校尉,我不擅长女红,做出来的活计怕是拿不出手。”
吴校尉脸色微沉,反问:“那你会什么?”
程黛儿挺起胸膛,眼神坚定:“我随父亲习过五年武艺,寻常男子近不了身,最擅长的还是制造兵器。”
这话一出,不仅吴校尉愣住了,连姜屿棠都惊得合不拢嘴,她竟不知道程黛儿还有这般隐藏技能。
这将军府出来的人,没一个是等闲之辈。
吴校尉反应过来后,突然仰天长笑:“好!好!没想到这趟流民队里竟藏着这么多人才!”
他当即改了主意:“你明日就去兵器坊报到,协助工匠打理事务。”
安排完所有人,吴校尉指着身后的两个帐篷说:“这是给你们两家准备的住处,虽不比京城府邸宽敞,却也干净整洁,总比跟几十号人挤破木屋强。”
送走吴校尉,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走进干净的帐篷,看着里面铺好的干草和崭新的粗布被褥,姜屿棠感慨道:“真是峰回路转,我们在儋州的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木氏抱着笑笑,高兴地颠了下怀里的孩子:“笑笑快看,这是我们的新房子。”
姜讼之看着她两,无奈一笑:“这帐篷怎能算房子,不过好在落得个清净。”
“是啊,总算不是露宿在外了。”云氏泛红着眼,伸手摸了摸帐篷的布料。
姜屿棠看着家人欣喜的模样,也久违的感到安稳,只是心里还泛着一丝酸涩。
她走上前拦住云氏的胳膊,笑嘻嘻地对众人说:“我们好好表现,到时候去外面买宅子,买大菜园种菜!”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程黛儿泼冷水的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冷静的锐利。
“出去?别天真了,把我们从流民堆里拉出来,带进这高墙围起来的营地,哪里是给什么特权,分明是就近监视。”
姜屿棠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她静下心来仔细一想,确实如此,毕竟他们是戴罪流放的官员家属,朝廷怎会轻易放下戒心?
所谓的“特殊安排”,不过是换一种方式将他们纳入掌控。
但她没有因此气馁,直视着程黛儿的眼睛:“事在人为,谁也不想一辈子被人盯着,只要我们好好做事,拿出诚意和能力获取信任,总有摆脱这种处境的机会。”
程黛儿看着她眼里的坚定,没再继续争论的欲望,扶着林氏低头钻进了旁边那顶稍小的帐篷。
特意把大些的那顶让给了姜家。
姜屿棠走进大帐篷,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光打量四周。
里面只有几张铺着干草的简陋床板,角落里堆着几床粗布被褥,虽能凑合着用,可天气一日日冷下来,这些薄被根本抵挡不住儋州的寒风。
更棘手的是,他们家现在有九口,床板却只有三张,今晚只能先打地铺了将就下。
“我明日去外面的市集看看,买些厚实的被褥和棉絮回来。”
姜屿棠拍板决定,又指着帐篷中间的位置比划:“到时候在这儿挂个遮光的粗布帘子,把帐篷分成内外两部分,女人睡里面,男人们睡外面,这样也能自在些。”
姜讼之皱着眉看着狭小的空间,苦笑道:“怕是只能找些木板,搭一张大通铺,大家挤一挤睡了。”
姜屿棠扶着下巴沉思片刻,眼睛一亮:“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可以做上下床铺啊,这样还能腾出很多地儿。”
“上下床铺?”
众人完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子。
姜屿棠眨了眨眼,神秘地勾起唇角:“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我明天买被褥的时候,顺便看这附近有没有木匠,找些结实的木料和绳子回来。”
此时天色已深,明日一早大家还要各自去岗位报到,实在不宜再熬夜。
到井边打来水快速洗漱完,便各自寻地方躺下休息。
隔日一早,叫醒他们的不是太阳,而是号角声。
沉闷的号角声宛如催命符般钻进帐篷,姜屿棠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看向帐篷顶部。
厚重的帆布将光线严严实实挡在外面,显然天还没亮。
“这才什么时候啊......”
她嘟囔着,随手抓过搭在床沿的厚外套披在身上,蹑手蹑脚地走出帐篷。
刚掀开帘子,一阵寒风就灌进衣领,让她打了个激灵。不远处的练兵场方向,隐约传来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夹杂着兵器碰撞的脆响。
她认命般地抹了把脸,抬头望向天空,稀疏的星星还挂在墨蓝色的天幕上,连鱼肚白都没泛起。
她心里犯嘀咕:难道这往后天天都要起这么早?头一次觉得号角声比手机闹铃还恐怖。
旁边帐篷的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程黛儿从里面钻了出来,见姜屿棠还睡眼朦胧地站在原地,眉头当即皱起。
“还愣着干什么?等着士兵像解差那般来喊你?”
说完,她昂首挺胸地朝营地紧闭的大门走去,丝毫不见刚起床的困顿。
姜屿棠恶龙咆哮打了个哈欠,不敢再耽搁,转身钻回帐篷喊大家起床。
“大哥,该去书院报到了。”
“二哥,北戍主那边别去晚了。”
“四哥,司账房要对账,仔细些。”
她一一叮嘱着,又帮云氏和木氏把早饭摆好,是昨晚剩下的大饼和燕麦。
吃过早饭,她和三个哥哥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出发,去各自的“牛马岗位”报到。
其他人则留在帐篷里等候,按照吴校尉的安排,会有绣房的人来接她们去做针线活。
姜屿棠一路打听,问了几个巡逻的士兵,才找到自己任职的医馆小院。
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材清香,院子里的晒架上满满当当地铺着晾晒的草药。
她站在门口轻轻探了探头,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晒架间穿梭,正弯腰翻动着药材。
她出声喊道:“请问,这里是营地医馆吗?我是被分来帮忙的姜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