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怀玉无所谓地耸耸肩:“走了,回去抓紧时间眯会儿。”
姜屿棠跟在姜怀玉身后,心里满是好奇,忍不住问:“三哥,他会怎么拷问那个女人啊?”
姜怀玉回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瞥了眼不远处的女人,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
“军营里从不缺拷问的手段,只要抓到俘虏,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姜屿棠看着认真的模样,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起先她还没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回去后实在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倒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一早醒来,便听到云氏说,程兰舟已经把所有话都拷问出来了。
“诶?这么快吗!”姜屿头揉了把睡乱的头,努力睁大水肿的眼皮。
姜怀玉轻哼一声:“那小子天还没亮就审完回来了,去河边洗了衣服才回的营地。”
“洗衣服?”姜屿棠右眉一挑,隐约猜到了程兰舟急着洗衣服的缘由,按捺不住激动追问:“都审问出什么了?快说说!”
姜怀玉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身后看。
她转头看去,见两家人正围坐在一起,连早饭的粥都没顾上去打,神色个个凝重。
她赶紧草草把竹席卷起来往边上一丢,快步走到木氏身旁坐下,顺手将笑笑抱到自己腿上。
营地上人来人往,难民和流民看到他们十几个人神色凝重的坐在一起,愣是没人敢往他们那边靠。
程兰舟见人都到齐了,也不墨迹,直接开口道出昨夜拷问出的情报。
“黑鹰帮,是顾家指使的。”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瞬间僵在原地,不由自主地联想的一个人。
顾文萧。
正是勾得姜屿棠栽赃陷害两家的罪魁祸首,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齐刷刷瞥向姜屿棠,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姜屿棠听到“顾”这个姓氏时,惊愕之色浮上脸庞,看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暗暗叫苦。
在原本中提到,顾文潇看似温文尔雅,实则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之前她还觉得,就算顾文潇对原主再怎么利用、算计,也不至于下狠手赶尽杀绝,现在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权势之下人心的残忍。
这人真是连狗都不如!
程黛儿冷笑一声,目光扫向姜屿棠,眼底是戒备与审视:“我说这一路上怎这般不太平,能被一群山寨土匪搅得鸡飞狗跳,指不定有人在里应外合。”
这话针对谁显而易见,姜屿棠如坐针毡,也感到一阵无力的心累。经历这么多事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怎么就能确定那女人说的是真的?”
姜九泽打破尴尬,眉头紧锁,语气沉稳地提出质疑:“谁都知道,顾家本就是挑起我们两家矛盾的罪魁祸首,如今我们两家团结一心,正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姜讼之连忙附和:“我也觉得不对劲,说不定是别有用心,来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
“我们应该再谨慎一些,若是此时闹矛盾,不就正中对方下怀了吗?”
程家人神色间多了几分警惕,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姜屿棠盯着地面上的一块石子发呆,思绪早已飘到了别处,联系到原文的内容,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如果黑鹰帮真的是顾文潇指使的,那以顾家的根基和胆量,绝不敢擅自做出赶尽杀绝的事。这背后,定然是皇帝默许的,甚至是暗中授意的。
真正想把他们两家彻底搞死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顾家,不过是个替皇帝背锅、执行命令的棋子罢了。
姜屿棠脸色越来越差,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被卷入一场阴谋旋涡。
不对,在原主搭上顾文潇这条线时,棋盘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程兰舟看着姜屿棠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竟莫名升起一丝烦躁,他居然想听她的解释。
姜家人还在争论着情报的真假,姜屿棠忽然抬眼,恰好对上程兰舟直勾勾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没有怀疑,没有厌恶,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眼神宛如一只猫,在她的心尖忽然一动。
姜屿棠抿了抿唇,开口打破了争论:“我不明白,你们程家为何这时候还纠结这些事。显然,被顾家陷害的不只是程家,姜家十口人难道就不是受害者吗?”
她语气直白,不婉转也不留余地:“现在不是相互猜忌的时候,我们是受害者联盟,得联手绝地翻身,打对方个措手不及!若真有里应外合的心思,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帮你们?一开始不联手,看着你们等死不就成了?”
这话听得程黛儿气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身想反驳:“你的意思是,我们程家没有你便到不了儋州吗!”
姜屿棠双手叉腰仰起头直怼:“光凭你们家用了我那么多药和纱布,难道不是吗!”
程黛儿被怼得哑口无言,似乎有一瞬间的心虚,最后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若不是真的,那唯独给你送东西的神秘商人又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她这个好心的救世主啊!
姜屿棠也不惯着她,当即怼回去:“莫非商人送来东西,你们程家就没沾过?怎么放下碗就骂娘呢?”
“你——”
这话怼得程黛儿脸涨得通红,彻底哑了火。
林氏拽了拽她的衣角,让她坐下:“别大动干戈。”
两家人陷入一阵沉默,气氛尴尬且紧张。
过了半响,程兰舟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那女人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抱有质疑。”
“质疑个屁!”姜怀玉气得站起身,“我再去拷问,谁知道你说的这个情报是不是真的,不能独听你一人的片面之词!”
姜屿棠也站起身跟在姜怀玉身后快步前去,毕竟她知道背后的最大boSS,说不定能套出别的有用信息。
两人快步穿过树林,来到昨晚拷问的地方。
走在前边的姜怀玉忽然刹住脚步,姜屿棠险些撞上,正要探头去看,却被姜怀玉赶紧捂住眼睛。
那个被绑着的女人早已没了气息,身体僵硬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面目狰狞,显然生前受了极重的刑罚。
姜怀玉重重叹了口气:“别看了,人已经死了,没什么好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