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让叶辞霜陪着,一块儿去袁家看看。
他知道袁婷婷性子倔强,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
与其让她独自前往,不如亲自护送。
至少能在关键时刻制止冲动行为。
他低声叮嘱司机开慢些。
途中还不断观察后视镜里袁婷婷的情绪变化。
袁家的老宅,大得像座古堡。
门口两尊石狮历经风雨。
围墙高耸,爬满了苍翠的藤蔓。
站在大门前,便能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那一年战火纷飞,兵荒马乱。
可袁家却选择了另一条路。
倾尽所有资助前线战士。
据说那一车车运走的不仅是大米白面,还有棉衣药品。
百姓感念其义举,政府也在后来给予了特殊照顾。
那会儿风起云涌,别的大户遭殃,袁家愣是没动一根毫毛。
袁家始终安然无恙,未受牵连。
“姐姐,你回来了。”
众人抬头,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安静地站在门口。
夕阳余晖洒在她肩头,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叶辞霜忽然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袁婷婷看见叶辞霜傻站着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没人能扛得住我姐的魅力。”
作为妹妹,她深知袁钰琪对周围人的影响力。
但她也知道,这份美丽背后,藏着太多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裴光辉戳了戳她腰。
“别看了,我媳妇儿最美。”
在他眼中,叶辞霜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哪怕眼前的女子再如何摄人心魄,也无法动摇他的心意。
叶辞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家看太没礼貌,赶紧把目光挪开。
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可一低头,却发现袁钰琪的右肩上站着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
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漆黑瞳孔中央竟有一点猩红微光。
“姐姐,这位是?”
袁钰琪笑盈盈地走近。
袁婷婷立刻挡在叶辞霜前头。
“我朋友。”
“既是姐姐朋友,那也是我朋友。”
袁钰琪微微一笑,声音轻柔。
“爷爷年纪大了,一直念叨着想见见你,我这就带你们去吧。”
她转身走在前面,步伐轻盈。
袁婷婷却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几乎是贴着叶辞霜的耳朵提醒道:“别被她这副样子迷了眼,咱们俩才是铁打的姐妹,她再漂亮、再温柔,也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套路货色,千万别信她。”
叶辞霜心里也发毛,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这姑娘美是真美,五官精致,气质温婉。
可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听见脚步声,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目光落在袁婷婷身上。
“还知道回来?”
“没死。”
袁婷婷冷冷回了一句。
她说完便转身,抬脚就要走,语气没有半点犹豫。
“既然没死,那我先走了。”
“你。”
老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猛地咳嗽两声。
可碍着外人在场。
尤其是袁钰琪还站在一旁。
他强压着怒气,不敢发作,只能狠狠瞪着站在一旁的叶辞霜。
“这姑娘是?谁?”
“我朋友。”
袁婷婷头也不回,一把拉住叶辞霜的手腕。
她直勾勾地盯着袁钰琪。
“我妈和小姨呢?你们把她们藏哪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姐姐别生气嘛。”
袁钰琪眨了眨眼睛。
“大姨最近有点不对劲,情绪特别不稳定,动不动就打人、砸东西,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先把她暂时关起来,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那是我妈!”
袁婷婷猛地提高声音,双眼通红。
“她疯了也是我妈!你凭什么关她?带我去找她!立刻!现在!”
袁钰琪垂下眼帘,嘴角轻轻抿了抿,只是轻轻点头,转身朝楼梯走去。
“好,我带你去。”
她带着两人穿过幽暗的走廊。
最终,她停下脚步,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妈。”
袁婷婷冲进房间,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滚。”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猛地从角落扑上来。
“贱货!你们全家都没好下场!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尖利刺耳,充满了癫狂。
袁婷婷刚伸手想扶她。
女人却像疯了一样,猛然一口咬住她手腕,牙齿深深陷入皮肉。
血立马渗了出来,顺着小臂缓缓流下,染红了她的袖口。
叶辞霜眼尖,第一时间注意到那女人的眼睛。
女人吃痛,尖叫一声,本能地松开了嘴,疼得蜷缩在地上。
“我妈明明好好的!”
袁婷婷声音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死死盯着袁钰琪。
“她一直都很正常!怎么一转眼就疯了?!你说!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袁钰琪眼眶瞬间红了,她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
“姐姐,你这么说……我真难过。我怎么会害大姨呢?我是晚辈,我一直敬重她……”
“别装了!”
袁婷婷猛地怒吼,嗓音嘶哑。
“你就是故意的!从头到尾都是你安排的!你害了她!你就是想让她疯!让她闭嘴!”
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冲上去就要扑向袁钰琪。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肩上那只一直安静栖息的乌鸦突然扑腾起翅膀。
黑色羽翼猛然展开,直冲她眼睛啄去!
叶辞霜眼疾手快,在乌鸦即将啄中袁婷婷的瞬间,一巴掌狠狠拍出!
乌鸦发出一声哀鸣,被扇飞出去。
袁钰琪脸上的温柔面具瞬间裂了条缝。
她弯腰一把抱起那只受伤的乌鸦,紧紧搂在怀里。
“我看你,才快疯了。”
叶辞霜心头一凛,脊背骤然发紧。
“袁小姐,婷婷姐是急坏了,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妈到底遇到了什么?”
袁钰琪站在阴影边缘,唇角轻轻一勾。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冷霜般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袁婷婷身上。
“这事……怕是遗传。我外婆、小姨、大姨,全都有这毛病。年轻时看着光鲜亮丽,到了某个年纪,突然就疯了,要么失忆,要么精神错乱,谁也救不了。”
“姐姐你……也快了吧。”
见她死死咬住真相不放,叶辞霜心头火起,又怕袁婷婷情绪失控。
“别跟她耗了,这种人根本不会说实话。咱们先送阿姨去查清楚病因,比在这里听她胡言乱语强一万倍。”
话音未落,叶辞霜正欲搀扶袁佳薇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