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是你错了。我不能再护着你了。”
他彻底放弃她了！
秦云莉呆立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嘴上说得动听，说什么一辈子不忘恩情，说什么永远护着她。
关键时刻还不是一样靠不住！
果然，男人说的话全不能信。
顾振兴也一样。
她曾经以为他是唯一的依靠。
可现在，她站在寒风中，孤零零的。
就像当年，他信誓旦旦地向她许下诺言，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个，永不背叛。
可结果呢？
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秦云莉语气突然带了希望：“振兴哥，你可以帮我吗？”
顾振兴原本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动。
他以为她终于想通了。
“你放心，小浩我会照顾好。他现在还小，我会会托人关照你在里面的日子，不会让你吃苦。”
“不是这事。”
“你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
顾振兴皱眉，声音沉了几分。
“现在这种时候，找谁都没用啊。”
他低声说道。
秦云莉懒得解释，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过往的是非。
她的时间不多了。
“你去找焦佳玥，我有话必须当面跟她说。”
“焦佳玥？”
顾振兴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努力回想，才终于想起来是谁。
那是叶辞霜二舅家的表妹。
当年清瘦腼腆，模样不打眼，存在感极低。
但听说她读书特别厉害，成绩常年年级前十。
后来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学的是临床医学。
现在在市人民医院实习，前途光明。
可他怎么不记得云莉跟她有过任何交集？
两人之间，似乎从未说过几句话。
“对，就是她。”
秦云莉语气笃定。
她盯着顾振兴的眼睛。
“你告诉她，如果她不来见我，我就把秘密公之于众。”
顾振兴听得一头雾水，额角微微沁出汗珠。
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为什么云莉会知道焦佳玥的秘密？
而且还是足以威胁到对方的程度？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
沉默良久，他终于点头：“好，我帮你找她。”
临走前，他下意识地想先送叶辞霜和小微回家。
“我送你们回去吧。”
他轻声说道。
叶辞霜直接拒绝。
“不用你管。”
小微是叶辞霜的小翻版。
她虽然才六岁，却已懂得察言观色。
她紧紧牵着妈妈的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顾振兴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泛起一阵难堪。
可他不死心，转身去找乔羽书。
“你离她远点。”
乔羽书眼皮都没抬，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叶辞霜身上。
“我送你去打一针破伤风。”
叶辞霜点头，声音平静：“好。”
医院有针，流程规范。
护士为她做了皮试，观察片刻后确认无过敏反应。
皮试结果没问题，针剂很快准备好。
护士轻柔地为她消毒、注射。
针尖刺入皮肤的一瞬，叶辞霜眉头微皱，但没有出声。
药液缓缓推入，她的手指微微蜷起，很快又松开。
一针打完，护士叮嘱她注意休息，避免剧烈运动。
一切顺利。
早就过了中午饭点，阳光早已偏斜。
街边的小摊陆续收了棚子，行人也比午时少了许多。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饭菜余香。
大人还能忍，毕竟成年人早就习惯了饿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可小微才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得小脸发白，此刻正蜷缩在妈妈怀里，双手紧紧地捂着小肚子，瘪着嘴，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叶辞霜。
“妈妈，我的肚子在唱……咕噜咕噜的，像是有只小老鼠在里面敲鼓。”
叶辞霜低头一看，心疼地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
“哎呀，咱们的小小微饿得都能开音乐会啦？”
她抬眼看了看天色，又瞄了眼手表，确实早就过了饭点，便转过头，望着身旁的乔羽书。
“要不要去饭店吃个饭？小微都饿得不行了。”
乔羽书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闻言转过头来，说：“行啊，正好我也饿了。”
三个人一进饭店，门口的风铃叮咚一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四人桌坐下。
叶辞霜把小微放在长椅上。
乔羽书坐到了叶辞霜心对面，默默翻开菜单递给叶辞霜。
“你点吧，小微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叶辞霜也不推辞，笑着翻了翻菜单，一边轻声问女儿：“小微，想吃什么呀？”
小微眼珠一转，伸出小手指着菜单上的图片。
“我要吃肉肉，还有汤汤，还有那个金黄黄的鸡！”
叶辞霜笑了，又征求乔羽书的意见。
“那我们就多点几个菜，你有没有忌口的？”
乔羽书摇摇头：“没有，都行。”
于是，叶辞霜干脆地点了五道菜。
每一道都是家常味。
菜很快上来了，冒着热气的菜肴一盘盘摆上桌，香气扑鼻。
蒸排骨油亮亮地泛着光泽。
糯米包鸡软糯金黄。
乔羽书习惯性地看向叶辞霜的右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随即低声问：“你右手还疼吗？左手能拿筷子吗？”
叶辞霜正要伸手去夹菜，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纱布的右手，苦笑了一下。
“我试试看吧。”
她原本是右撇子，左手一拿筷子就歪歪扭扭，夹了好几次，筷子在盘子里滑来滑去。
菜还没夹起来，就先掉回去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叹了口气。
“算了，我喝汤就行，菜你们吃。”
“那我喂你吧。”
乔羽书脱口而出。
“咳咳咳——”
叶辞霜刚低头喝了一口汤，这句话一进耳朵，整个人猛地呛住。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紧绷。
乔羽书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随意了。
是自己莽撞了。
他迅速站起身。
“我去前台要个汤匙。”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把不锈钢汤匙回来，递到叶辞霜面前。
“用这个，左手好使点，喝汤也方便。”
叶辞霜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声说了句“谢谢”。
接过汤匙试了试，果然比筷子顺手多了。
她低头慢慢地舀起一勺汤，小心地吹了吹，然后小口小口地喝着。
热汤顺着喉咙滑下，暖到了胃里。
乔羽书没再说话，开始默默地吃饭。
他夹菜的动作很克制，几乎没怎么动桌上的几道主菜。
只夹了些米饭和一小块萝卜放进碗里。
然后低头安静地咀嚼，仿佛在回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