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边疆大雪封山,城墙上的旌旗被冻得硬邦邦的,风一吹哗啦啦响。
老帅江震裹着羊皮袄,手里拿着铁皮罐头蹲在避风口吃得正香。
副将搓着手馋得直流口水,大帅给我留一口。
江震瞪了他一眼,去去去自个儿拿去,库房里堆成山了还抢老子的。
副将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样的罐头,熟练地用匕首撬开,一股浓郁的红烧肉味儿飘了出来,在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这味儿简直能把人的魂勾走。
真香啊,咱们那位大小姐真是神仙下凡,这铁皮壳子装肉放了三年都不坏,热一热跟刚出锅一样。
江震哼了一声,胡子上沾着油星子,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孙女,朝廷那帮家伙想饿死咱们,做梦去吧,老子不仅有肉吃还有黄桃罐头呢。
正说着远处的烽火台突然冒起了狼烟,黑色的烟柱在风雪中格外刺眼,三道狼烟,敌袭。
江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几口把剩下的肉扒进嘴里,随手把空罐头扔进雪堆,全体都有,抄家伙。
号角声凄厉地响彻云霄,原本蹲在墙根底下晒太阳吃罐头的士兵们瞬间弹起来,动作整齐划一杀气腾腾。
城墙下黑压压的北狄骑兵像潮水一样涌来,领头的北狄单于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城墙上稀稀拉拉的守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大宋皇帝说了,江震已经被断粮三个月,现在的北疆兵就是一群饿得拿不动刀的软脚虾,儿郎们冲进去,抢粮食抢女人杀。
数万北狄骑兵挥舞着弯刀嗷嗷叫着冲向城门,他们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江震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敌人冷笑一声。
饿得拿不动刀,老子这就让你们看看吃饱了撑的北疆兵有多可怕,把那玩意儿推出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十个士兵嘿哟嘿哟地推着十几个大家伙上了城墙,那是江书晚两年前送来的特产,一直没舍得用,叫什么来着,哦对没良心炮,其实就是用空油桶改装的抛射器做工粗糙得令人发指,但威力嘛。
江震亲自点燃了引信,给老子轰。
砰砰砰一连串闷雷般的巨响,十几个巨大的炸药包被抛射出去在北狄骑兵密集的冲锋阵型中炸开,火光冲天气浪翻滚,没有什么精妙的战术就是纯粹的火力覆盖。
冲在最前面的几百个北狄骑兵连人带马被掀飞上了天,残肢断臂如下雨般落下,刚才还嗷嗷叫的北狄单于此刻张大了嘴巴一脸懵。
大帅这玩意儿带劲,副将兴奋得脸都红了。
江震拍了拍手上的灰,省着点用咱们存货不多,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正好给老子省得去打猎了。
这一天关口下尸横遍野,北狄人丢下了几千具尸体狼狈撤退,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情报上说宋兵连树皮都啃光了,为什么这帮人一个个红光满面力气大得能把马掀翻,而且他们身上怎么还有一股子红烧肉味儿。
然而北狄人并没有放弃,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们像是疯了一样不计代价地发起进攻,而且他们似乎对关口的布防了如指掌,每一次进攻都精准地打在守备的软肋上。
江震渐渐感觉到了压力。
大帅不对劲,这帮蛮子怎么知道咱们的暗哨在哪,连咱们换防的时间都掐得死死的,副将手上缠着绷带面色阴沉。
江震看着地图眉头紧锁,出了内鬼,而且是京城那边的内鬼,除了当年的兵部没人知道关口的详细布防图。
江震把手里的铅笔硬生生捏断了,萧景珩你个小崽子,为了杀老子连国门都敢卖,既然你不仁就别怪老子不义。
万里之外新大陆书晚城正是盛夏,江书晚穿着大裤衩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喝椰汁,两个孩子在海边堆沙堡,萧景珩正在不远处的试验田里查看新培育的辣椒苗。
直到一艘快船打破了这份宁静,报京城急报。
信使滚下船连滚带爬地冲到江书晚面前,夫人出大事了。
江书晚懒洋洋地摘下墨镜,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严重,信使把一封沾着血迹的密信递了上去,新帝勾结北狄出卖关口布防图,北狄三十万大兵压境老国公被困住了。
咔嚓,江书晚手里的椰子壳被她捏碎了椰汁洒了一身,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
你说什么,他勾结外族打我爷爷。
信使哆哆嗦嗦地点头,据探子回报新帝许诺割让幽云十六州。
江书晚笑了,气极反笑,好啊真是好得很,我在这辛辛苦苦种地想着给大宋留条后路,他在那卖国求荣还要动我的逆鳞,真当我是死人吗。
萧景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接过了那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是一种被背叛的愤怒更是一种对皇室彻底失望的决绝。
晚晚,他看向江书晚声音低沉,打吧。
江书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不光要打还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她转过身看向身后那座已经初具规模的工业城市,看向那些冒着黑烟的烟囱,看向码头上那几艘刚刚下水的包着铁皮的蒸汽战舰。
传我的令,所有工厂停下民用订单全力生产火器,把那个什么回旋加速喷气式炮都给我拉出来,还有那些新研制的燃烧弹白磷弹别藏着掖着了。
黑田,在。
独眼龙黑田从旁边窜了出来一脸兴奋。
带上你的人把那三艘铁甲舰开出来装满弹药,咱们回娘家给那位新皇帝送份大礼。
萧景珩拉住了她的手,我也去。
江书晚看了他一眼,你留下看家孩子还小离不开爹,而且她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这种脏活不用你动手,我怕脏了你以后登基的路。
萧景珩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平时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女人,此刻她身上爆发出的气势竟然比当年的父皇还要慑人,那是掌握了绝对力量后的自信。
好,萧景珩松开了手,我给你守好后方粮草管够,你只管去闹把这天捅个窟窿。
江书晚转身大步走向码头。
阿日斯兰,在。
那个曾经的土着酋长现在穿着一身笔挺的服装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集合你的骑兵队,带上最好的马,咱们去中原,让那些北狄蛮子知道,什么叫书晚一怒。
三天后,书晚城码头。
三艘巨大的铁甲舰冒着黑烟,慢慢离开港口,后面跟着二十艘装满补给的武装商船。
船上装的是跨越时代的火力,是江书晚两年来攒下的所有家底,更是她作为孙女的怒火。
甲板上,江书晚迎风而立,看着东方的海平线,眼神冰冷。
萧景珩,你不是喜欢玩火吗,那老娘就送你一场真正的烟花秀,洗干净脖子等着,你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