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快传到了凤知灼那里。
凤知灼看着手中卷案，只耐人寻味的哦了一声，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周从文：“一帮频繁惹事，要成玉来擦屁股的学生，朕如何信得过？”
周从文立马将闻太初，太学学子乃天下学子之首的话，说给了凤知灼听。
“这闻太初虽说年少，但见解却不低，陛下不妨召她入内，听她怎么说？”周从文小心翼翼道。
今日因为成玉的事情，女帝已经表现出鲜少的恼怒和不耐烦了。
周从文也不是不怕死的人，此刻十分战战兢兢。
凤知灼没着急说话，将手里的卷案看完放到一边后才说道：“传太学代表。”
既说太学代表，那自然不止闻太初一人。
闻太初叫上了最初跟着表态的那几人，然后起身一瘸一拐的，跟着内侍一道，往宫门内去。
快到御书房时，闻太初远远便瞧见了，跪在雨幕中的纤瘦身影。
她大约是哪里不舒服了，平时笔挺的背脊，此时佝偻着。
“是太傅……”游天骄走在闻太初身边，声音有些发紧。
“无论如何，这次咱们一定要说动陛下，也一定要将女子恩科一事推行下去！”闻太初说着，看了一眼身旁几人，“不只是为太傅，也为诸君将来的仕途！”
几人也都不是什么单纯的善男信女，闻太初这样一说，他们也就懂了。
陛下今日为何震怒？
不是因为成玉是女人，而是成玉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自己是女子的事情公之于众，给她心心念念要推行的女子恩科带去了阻碍。
既然此事她如此想促成，那么他们若做到了，定是仕途光明，可得重用！
须臾后。
闻太初几人进了温暖的御书房。
召见几人后，凤知灼便叫人送了炭火来。
几人一排跪着。
闻太初跪在最中间。
登基大典那日，她远远的是见过女帝的。
但站得太远，到底是没看清楚她的模样，今日是闻太初严格意义上，第一次见到凤知灼。
她并不似登记那天，穿得隆重，只着一身素衣，长发也只用一根……略显粗糙的檀木发簪挽起。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威仪。
“愿为推行女子恩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凤知灼在几人跟前缓缓踱步，又不紧不慢的问道。
“是！”几人异口同声，目光也十分的坚定。
“自古以来，开女子恩科是头一遭，你们可知这其中阻碍？若只是为救成玉，就在朕的跟前夸如此海口，而后又办不到，是会要小命的。”凤知灼循循善诱。
“陛下，此番承诺的确是为救恩师，但也不只是为此。太初身为女子，对女子生存世间的各种艰难一清二楚。陛下在并州开设女学的时，太初正因为家中不让我继续念书，要为我与陌生人订婚而苦恼。您在并州说，办女学是为让并州女子的将来，能有更多可能。学生也因着句话，坚定了未来想要的人生，而后离家耗尽盘缠考入太学。而今，陛下要为天下女子谋取将来，太初更愿意献上包括生命的所有，为陛下完成心中宏愿！”
闻太初说完，直接一个大拜，在凤知灼跟前磕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