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把头伸出来,让我亲一下。”
“不要。”
路知行已经缩在被子里五分钟了,薛宴辞用尽了办法,也没能哄他出来。不过也没什么,毕竟真的挺丢人的。
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有不少需要夫妻共同出席的场合,到那时候才会是真的尴尬。
这个圈子里的人看着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私下讲起八卦都很猛的,而且大多都掺和着不少利益交换,自然也少不了被人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
更何况路知行在这圈子里,那可是名人。
从人人都看不上他,到人人都盼着能见他,只三个月,到人人排着队见他,只六个月。至于现在,除非是能递名帖到家里来的人,才能有机会见他一面。
起初所有人都嘲讽路知行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和会唱歌,什么都不剩,到人人都认可路知行的工作能力,这期间的转变一部分是随着薛宴辞职位升迁发生的,另一部分则是随着通纳生物、脉络同方、陆港集团上市发生的。
路知行一直都是中心话题人物。
“老公,你再不出来,我走了。”
路知行朝薛宴辞怀里靠一靠,搂着她的腰,“我才好一点儿,你就又要走”。他可不是只有一副好皮囊,只会唱歌,只会赚钱。
他还会撒娇,还会装傻。四十九岁,三个孩子的父亲,依旧娇俏的跟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
“知行,别浪费时间,我明儿一早还得赶去上海。”
路知行一把掀开被子,“你去上海做什么?”
“章淮津家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得过去陪着那边的领导吃个饭。”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去。”路知行生气的样子其实挺可怕的,但他在床上生气的样子那是真迷人,永远都一副委屈样儿,永远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儿。
薛宴辞喜欢得不得了。
“我带你一起去。”
“我不去。”路知行开始闹脾气,使小性子了。
章家外迁这事办得不容易,尤其是上半年第二次出事后,光是善后和通关系,薛宴辞就整整忙了两个月。那两个月,三天就得去一趟上海,天天和路知行吵架,吵到最后没办法了,薛宴辞只要去上海,就绑着路知行一起去。
他一路上都冷着脸,到了酒店就吵架,凶得很。
“人家都是夫妻俩一起出席,你不去,我只能叫别人了。”
路知行瞪大了眼睛,双手捧着薛宴辞的脸颊,“你哪来的别人?”
“上戏那么多青春年少的,多才多艺的,我随便找一个就是。”薛宴辞逗逗路知行。自从前几年在脉络同方说过一句盛建安比路知行年轻后,这事就成了两人吵架的新素材,时不时就得翻出来,吵一架。
“那你就去找吧,找着了给我打个视频看看。”
薛宴辞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给司淼,“淼淼,上次你找的上戏那个,叫简什么的,明天晚上让他再过来一趟。”
“头发梳起来,穿商务西装,别画太浓的妆。”
路知行一把抢过手机,愤怒之下摁关机了。
“薛宴辞,你疯了吧!”
“叶先生,你跟着我应酬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发现饭桌上那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小伙,都是这么来的?”
路知行当然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薛宴辞真的去找个男大学生陪她一起出席这种私人宴会。
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装点一下门面罢了。
但他就是受不了。
“薛宴辞,你找几次了?”
“我没找过,都是司淼找的。”薛宴辞将路知行揽在怀里,拍拍他的后背,哄哄他。
其实司淼也很少找,但很多时候就是没办法。来不及的时候,确实需要找这样的几个人来装点一下门面,或是送给别人,这都是默认的规矩。
而且,能在这圈子里被摆上饭桌的姑娘小伙,那也都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说白了,其实就是两厢情愿。
路知行将薛宴辞推开了,气急败坏,“你没找过,你知道人家姓简,还说什么再过来一趟。”声调都高了八个度,看样子,应该是完全康复了。
“主要那个和你长得像,头发梳起来之后更是像得不得了,所以我就记住了。”薛宴辞又将路知行强行揽进怀里,右手搭在他屁股上,时时刻刻等着给他一巴掌。
这个姓简的男生,是某一次被人送进薛宴辞酒店房间的。她当时推开门的那一刻,确实是有点儿恍惚了,尤其是凌晨一两点,整个房间还只亮着地廊的灯,确实特别像。而且那段时间,路知行整日里都在香港忙脉络同方新技术改革的事情,聚少离多。
路知行更生气了,“对,还比我年轻,是不是?”
“不仅如此,酒量还比你好,带出去特别有面子。”
“薛宴辞,你冻死吧。”
路知行把所有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了,将薛宴辞晾在一旁,狠心极了。
“老公,我冷。”
路知行掀开被子,将薛宴辞抱进怀里,只五秒钟而已,她肩膀就凉了。就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时时刻刻都能把他气疯了。
“薛宴辞,我不许你找别人。”
“那你就和我去。”
“你哄我。”
“结束之后,第二天我们去福泉山徒步,好不好?”
路知行终于被哄好了,薛宴辞拿出手机开始买票,才发觉他早就将票买好了。
他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让她哄。
薛宴辞特别喜欢徒步,什么都不做,就和路知行牵着手,沿着一条小路,走上个把小时,坐在沿路的长椅上吃几口他带来的水果,喝一口他递来的温水,靠在他怀里休息一会儿,继续上路。在落日时分,环完一座小山,找家私密性极好的餐厅,吃晚饭,喝上几杯,回酒店抱着睡过一晚。
既没有孩子的打扰,更不会有工作的打扰。
“媳妇儿,别去做那些事儿,我会难过的。”
薛宴辞抬手给了路知行屁股一巴掌,“你是傻的吗?”
“我一想到你挽着其他男人的胳膊,我就难过。”
“叶先生,我从没挽过其他男人的胳膊,只挽过你的。”
至于姓简的这一位,薛宴辞是给了一万块现金才打发走的。第二天一早,这人又给薛宴辞送回来九千五百块,说是来回学校打车只花了五百块,蛮有意思的一个人。
若不是已经有路知行了,薛宴辞大概是真会捧一捧这位简同学的,毕竟这位的声台行表是胜于路知行的。
但事实上,永远都不会有人能比得上路知行。
“好了,老公,别浪费时间。过来让我瞧瞧文献上面的数据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文献?”
“吃了毒蘑菇会影响夫妻生活质量的文献。”
......
路知行拥着怀里筋疲力尽的人,逗她一句,“怎么样?”
“明天写封信,举报他们学术造假。”薛宴辞惯会开玩笑的。
“别扯了,好姑娘,早点睡。”
姓简的这一位,路知行是知道的,当晚薛宴辞就打电话告诉他了。路知行挂断电话就找了陈临过去和她一个房间,并且连夜从香港到了上海,特意找了这男生出来问话。是谁找到他的,又是谁安排他去的,中间是怎么交易的,全都问了一遍。
说起来,确实是有五分像的,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甚至连说话声音都很是神似。
“老公,要不要?”
路知行微微睁睁眼,就看到薛宴辞贴在自己脸上,双颊粉透,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坏笑,她都握着老半天了,还说这种傻话。
“不要。”路知行板着脸拒绝了,陪着她玩闹一会儿。
“要不要嘛?”薛宴辞又问一遍,这一遍是贴着路知行的耳朵说的。
“好姑娘,你可真够坏的。”
“要不要嘛?”薛宴辞又问一遍,这一遍是贴着路知行左侧锁骨往下三厘米那颗痣说的。
“要,要,要。”
“媳妇儿,松一些。”
她更紧了。
“好姑娘,我得去煮早饭了。”
“不许去,我要你陪我。”
每天早起的路知行都特别敏感,薛宴辞只要稍稍动一下,他就会发疯。
今天也是一样,更何况已经分开两周了,已经两周没有这样过了。
“薛宴辞,我好想你。”
“这两个星期,我有时糊涂,有时清醒,睁眼闭眼都是你,你就躺在我身边,一直冲我笑,和我说话,我觉得特别美……”
薛宴辞听着路知行絮絮叨叨说了半小时,都有点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真坏了,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还没清醒的时候,却听见了啜泣声,路知行哭了。
“老公,我就在这儿呢,没事的。”
“薛宴辞,我如果变傻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我又不是喜欢你聪明,我是喜欢你长的好看。”薛宴辞一句话就将路知行哄好了。
她太会哄他了。
在路知行质疑自己老了,不好看了的时候,薛宴辞哄他说,最喜欢他聪明;在路知行质疑自己不聪明的时候,薛宴辞哄他说,最喜欢他长得好看;在路知行质疑自己什么都不好时,薛宴辞哄他说,你技术特别好......
“这两天忙完上海的事,在家陪我待一周,好不好?”
薛宴辞翻一遍下周的行程,没有出差,只两个会议,其中一个还可以推掉。
“老公,给儿子请两天假,我们回天津住两天,我陪你去上班。”
“只有两天吗?”路知行撇着嘴问一句。
没有人知道他这两周是怎么过的,每天都特别不舒服,想薛宴辞的怀抱,想她的味道,想她的说话声,甚至都滋生出了极坏的想法,想要把她锁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她去。
“嗯,对不起,知行,我只能陪你两天。周一上午有例会,下午得去天坛医院给人看个片子。周四和周五晚上有两个饭局,一个是705海军的,一个是卫勤装备所的,我必须得去,这几个事儿我都推不掉。”
“那你早点儿回来陪我。”
薛宴辞抬手刮刮路知行红红的鼻尖,这场食物中毒,连带着引起了不少过敏反应,“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我才不去,那几位的话题除了买古董就是买钟表,没意思的很。”路知行这个样子和叶嘉盛一样,这父子俩对于不喜欢的应酬,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是不肯去的。
“要不咱俩换换,你去和人家太太聊医美和瑜伽,我去聊古董和钟表?”
“薛宴辞,我和你去。”
“怎么了?又突然想去了。”
“难道你就没发现,卫勤装备所那个廖邦对你不怀好意吗?”
“我都一把年龄了,对我不怀好意?”
“你真是美不自知。”
“那看上的也是我这点儿虚假的权势。”
“媳妇儿,别说这些了,我好想你的,我还想要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