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爸爸!”
路知行放下手里的文件,赶紧朝书房外走去。叶嘉盛越来越闹腾了,再不管着他点儿,又该和叶嘉念、叶嘉硕吵起来了。
如果早知道这辈子会和薛宴辞有三个孩子,就应该生快点,年龄差都在三岁才行。现在这样差得太多,根本没法儿一起管教。
路知行刚在心里想过一遍这些事,一抬头,就看到叶嘉盛指着电视在喊他,“爸爸,妈妈在电视里!”
多新鲜,薛宴辞又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电视里。
“爸爸,妈妈坐在第一排!”
多新鲜,薛宴辞又不是第一次在大型晚会里,各种公开会议里坐在第一排。
“爸爸,妈妈困了。”
路知行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在电视上看到薛宴辞并不稀奇,但怎么会有长达一分钟的时长?怎么会被叶嘉盛发现她困了?
“儿子,你看的什么?”
“唱戏的。”
路知行想起来了,叶嘉盛有一项寒假作业是观看《春节戏曲晚会》。薛宴辞前几天给自己看的行程安排里确实也有这一项,而且她前些日子还对着节目单在网上找了视频讲解来看。
“叶嘉盛,别那么没礼貌。”路知行快速坐到儿子身旁,教导他一句,“戏曲是中国非遗,站在台上的都是老师。”
“爸爸,我困了,想睡觉。”叶嘉盛这不是困了,他是烦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哪里看得懂这些。
“那你的作业怎么办?”
“爸爸......”叶嘉盛昂着头,鼻尖很翘,“爸爸,你帮我写一下,可以吗?爸爸,你就帮我写一下吧......”
路知行板着脸狠狠瞪过叶嘉盛一眼,这个儿子真就是三个孩子里最懒的一个,和薛宴辞一样懒。
有其母必有其子。
自打路知行认识薛宴辞,她就再也没有自己写过作业,全是他帮她写的。自打叶嘉盛读了小学,每天都闹着要爸爸叶知行帮他写作业,每天还都得闹上百十遍。
更别提寒暑假了,叶嘉盛就是各种拖延,拖到最后一天,全家都得帮他写作业,特别烦。
“不可以。”
路知行陪着儿子坐在沙发上,边看边讲,总归是熬到了十点半,晚会才结束。叶嘉盛听进去了多少,明白了多少,路知行拿不准,但只要有镜头扫过薛宴辞,叶嘉盛都会特别精神,除此之外,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今年春节过得平淡,薛宴辞自大年二十八就在家待着了。但她就一个劲儿地躲懒,无论是谁来送年礼,她都不见,不是肚子不舒服,就是头痛,总之就是各种理由各种推辞。
不过叶嘉念、叶嘉硕、叶嘉盛是真的开心,每天开车带着薛宴辞出门瞎晃悠,前几天还去北海公园坐冰车了。再往前,这四个人还开车去了趟张家口国家跳台滑雪中心看北欧两项的表演赛。
“凌晨一点半吧。”路知行估摸了一个略晚的时间,将叶嘉盛骗回卧室去睡觉了。
自从放寒假后,三个孩子的作息就全都乱了,有一半都是因为薛宴辞造成的。她太会玩了,不仅买Switch的新卡,还在家里后院修了碗池。天气稍暖和一点儿,四个人就在院里滑滑板,天气冷一点儿,四个人就在后厅玩游戏机、荡秋千。
路知行思虑着这些事儿,终于下定决心,明天,必须得强制这四个人按时作息。
再这么折腾下去,三个孩子会不会出事,路知行不知道。但就薛宴辞的身体状况,早晚得真病到躺在床上这里痛、那里痛。
“是不是困了?媳妇儿。”
“你怎么知道?”薛宴辞闭着眼睛,双手环在路知行脖颈间,整个人瘫在他身上,软软的。
他取下她的外套,随手搭在衣架上,一把抱起,穿过客厅,上楼梯,回卧室。
刚放好浴缸的水,就听到有人在敲卧室门,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叶嘉盛。
这个儿子,真的很令路知行头疼。
“去开吧。”
“不给开。”
“哎……”薛宴辞推一把站在身旁的路知行,“那可是你儿子,你快点去开门。”
“薛宴辞,你得管管叶嘉盛了,这都什么毛病,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敲父母的房间门。”
“叶嘉盛也是你儿子,你不能……”
自从叶嘉盛开始调皮,路知行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薛蔺祯,就和薛蔺祯教训十多岁的薛家三兄妹一样,讲不完的大道理,说不完的大道理,从早到晚,无休无止。
“都是被你宠坏了。”
“赶紧去。”薛宴辞又催促一遍。
人人都说叶家这三个孩子能折腾、太调皮,可薛宴辞从没觉得有什么,她反倒觉得自家这三个孩子特别乖巧。尤其是和她小时候比起来,那简直是太乖巧了。
五分钟后,路知行回来了,脱了睡袍,躺进浴缸,漾出一地的水。
“儿子敲门什么事?”薛宴辞拥着路知行问一句。
“要睡中间。”
……
【。。。。。。】。
……
薛宴辞抬起头,任由花洒的水淋在脸上。是该管管叶嘉盛了,频繁地过来敲门,【。。。。。。】,生怕有点什么动静全被孩子给听走了。
“老公,你想想办法,嘉盛太过于依赖父母了。”
“送爸妈那儿住段时间吧。”
“别了,我舍不得。”
“儿子今天看戏曲春晚,看到你好几次。”
“宴辞,你以后得注意着点了。今天给你的镜头基本都在四十秒到一分钟,全是长镜头,光是叶嘉盛这么个迷糊人都发现你困了。”
路知行提到的这件事,薛宴辞意识到了,演出结束她也特意到后台看过了,陈临也已经去处理了。
之所以给她那么长的镜头也并非是什么其他原因,只是,实在没其他人可拍了,大家都困得很。
“嗐,主要是真的无趣……”
“无趣?”路知行很震惊。虽然他对戏曲一无所知,但今天登台演出的可都是名角,都是有一号的。
“春晚哪有你有趣?”
“你说呢?嗯?叶先生?”
路知行妥协了,无论是叶嘉盛还是薛宴辞,就折腾吧,一个满口都是「爸爸」,一个满口全是情话。
路知行确实挺有趣的,尤其是摘他眼镜那一刻,从涣散到重新聚焦,可能就一两秒的事,但就是十分迷人。
“媳妇儿,等一下。”
路知行将薛宴辞推开三厘米,又拉过来重新抱在怀里,这是他常用的手段,用以让自己能清醒一点,别太冲动。
但其实,并没什么用。
“路老师,大年初一,万象更新,别浪费时间。”
她是真的等不及了。
从大年二十八开始,三个孩子就拉着薛宴辞通宵达旦地玩,好不容易熬到了年三十,三个孩子又闹腾着要放烟花。
从海淀区大半夜的开车到亦庄,找了片空地放烟花到凌晨两点赶回颐和原着,三个孩子又闹着要守夜。
这一守就到了大年初一。
好不容易偷懒睡了四五个小时,就又要出门、换衣服、化妆去看演出了。
“好姑娘,现在早都过零点了,现在都初二了。”
“老公,别忘了给爸妈打电话。”
“我知道。”路知行敷衍一句,拿出竹签筒摆在薛宴辞面前,“新年第一抽。”
薛宴辞撇撇嘴,“路老师,你果然是封建余孽。”
薛宴辞随手拿了一根交给路知行,就躺回床上去了,她是真没力气折腾了,就想用最快的方式、最直接的手段得到路知行,以此结束。
剩下的,等明天早晨好了。
上天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偏偏是最复杂的那一套,又是要换衣服、又是要换场景的,但确实挺好玩的。
“媳妇儿,快起来。”路知行是真的高兴。毕竟,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
薛宴辞瞧着路知行这副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谁知道这竹筒里是不是都是1922的编号?
“作弊了?”薛宴辞闭着眼睛问一句。
“好姑娘,你也说了,大年初一,万象更新。”
路知行现在都学会反驳了。
1922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或是一个复杂的花样。1922是四个数字,代表的是两个人第一次的年龄。
【。。。。。。】。
薛宴辞带着路知行打开衣柜,问他喜欢哪一种风格的时候,路知行不仅脸红了,他全身都红透了。
粉粉嫩嫩的,特别可爱。
【。。。。。。】。
薛宴辞那时候宠着他,经常从第一套换到最后一套,还会换口红味道,还会寻找最匹配的音乐,最适合的场景……
“【。。。。。。】?”
“我记得我家叶先生,曾经不喜欢这样玩的。”薛宴辞这句揶揄并不是空穴来风。
2017年5月底,薛宴辞邀请路知行到和康名邸同居的第一个晚上,她想玩这个,可路知行拒绝了,他说他不喜欢。
自然最后也就没玩成。
其实不是他不喜欢,他是怕她累着,毕竟那天从进家门之后就没闲着,而且薛宴辞提这个事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
【。。。。。。】。
“买新衣服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
路知行何止是买了新衣服,他是将所有衣服全部换成了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