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辰大部分时候待在顾氏大楼,青简和风光傲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郁江离的身上。
腊月二十,雪花纷纷扬扬飘了一天。
郁江离加完班下楼时,已是夜里十点。引擎盖上落满积雪,郁江离用食指探了探,没过拳头之后才堪堪触底。
一瞬间,刺骨的寒意刺激了旧伤,手指开始抽筋,她急忙躲进车里,开了暖风,把手指贴在出风口。
顾霜辰打来电话,让她在车里等。雪太大,路滑,顾霜辰不放心让她开车。
约摸半小时之后,刘少华开着那辆黑色的奥迪缓缓驶来,金色的车灯照亮了飞舞的雪花,好像那辆车是从一片金雪中走来。
郁江离一上车就缩进了顾霜辰怀里。
两人到机场送别郑晚宁和郑晏清夫妇。
郑晚宁和顾霜桥离了婚,准备去澳国继续自己的学业。但她停课太久,已被开除。但郑书同给学校捐了座图书馆,学校同意给郑晚宁一个机会。
郑晏清夫妇不放心,决定陪郑晚宁一起去。
休息室中,郑晚宁又喊了一次“白榆哥哥”,像小时候一样。
但顾霜辰只有淡淡一笑,姑且充当模棱两可的回应。
郑晚宁知趣地没再坚持。
郁江离同郑晏清夫妇聊得很好,郑晏清还有些在图书上的构想,整理成厚厚的纸稿,交给了她。
郑晚宁看着郁江离,不知该说什么好。
如果她俩兴趣相投,她是师姐,她是师妹,她随和稳重,她天真烂漫,她们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也许还能一起陪着爷爷做文字工作。
偏偏她看不上出身卑微还总跟在顾霜辰身边的她,她对家境优渥不谙世事的她敬而远之。
她的成就,郑晚宁可能这辈子都比不上了,她的遭遇,郑晚宁也一分都不想沾边。但郑晚宁又实打实地嫉妒她,嫉妒她能名正言顺地站在顾霜辰身边。
从机场出来,雪已经停了,一棵粗壮的木槿挺着一身沉默的绿站在被染白的广场中央。
路灯从身后投过来,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影子,咯吱咯吱的。
她想起去年冬天,她和顾霜辰在镜蓝湖的画舫上吃饭。另一艘画舫突然停电,郑晚宁掉进水里,顾霜桥奋不顾身地跳下去将她救上岸。
如果是她,恐怕一辈子都会陷在这一幕里,永远走不出来。
感情,是最难琢磨又最让人动容的东西。
但真假难辨,前后不一,也是感情的常态。
忽然身后一暖,一块毛绒绒软绵绵的围巾从后面裹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淡淡的清香。
顾霜辰帮她调整了一下,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
“在想什么?”
“我之所以会来临溪,是因为考研,来临溪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郑教授。这种感觉好奇怪。就像…… 就像我因为一个人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后来,那个人走了,我却留在了这个城市。我觉得,命运好神奇。”
“是啊,命运总是会把人带到适合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