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炀屈指连掐法诀,灵力瞬间如海潮奔涌,注入血荆旗之中。幡面骤然大亮,血光冲霄。七具幡灵齐声咆哮,声如万雷,气势滔天。
黑蛟幡灵居首,双目血光暴涨;巨蟒缠空翻卷;妖禽振翅如风雷,犀灵踏地灵气震荡,血浪层叠如潮。
张炀猛然一挥手,喝道:
“合击——!”
轰——!!!
七具幡灵同时张口嘶吼,周身血气凝聚成实质化的血焰光柱,齐齐轰向虚空尽头。七道血色流光交织,汇成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洪流,直指那处秘境空间最为薄弱的节点。
于此同时,张炀也施展法天象地神通,化身百丈巨人,手掌一翻浑元棍出现在手中,随后张炀运转周天炼体诀,浑元棍携带万钧之力,直接劈向空间节点。
虚空震荡,血光狂涌。
只听“咔——咔——”数声脆响,那处原本平静无波的空间,突然出现了细微裂痕。裂纹初如蛛丝,眨眼之间便蔓延扩散,宛若天地都被撕开一道巨口。
天地灵气紊乱,山石崩裂,赤风卷起万丈血雾。
张炀脚下灵光闪耀,强行稳固身形。那股空间之力的反噬,令他经脉微颤,掌心发麻,但他眉头未动,目光早已牢牢锁定那一点裂缝。
“继续——!”
他暴喝一声,手中法诀疾转。七具幡灵嘶吼更盛,血气如怒海狂啸,血光再度汇聚成一柱浩瀚光柱轰向裂缝。
“轰——!!!”
震耳欲聋的爆响在天地间炸裂开来。空间裂缝终于彻底撕开,一道扭曲的血色漩涡出现,其中心不断塌陷、翻滚,周围虚空被强行撕扯,形成一股恐怖的吞噬力。
那股力道之强,连七具幡灵都被吸得身形晃动,周围灵气尽数倒卷。
张炀神情冷峻,周身灵光骤亮,直接撤去了法天象地,之后玄光甲光华大作,遁空伞浮至头顶,垂落一层淡金光幕护体。他一招手,血荆旗化作一道血线,重新被他收回掌中。
“走!”
身影一闪,张炀直接遁入那扭曲的空间漩涡之中。
血光一卷,天地失色。耳边风啸如雷,四周空间乱流奔腾,撕扯着他的灵光护罩。张炀体内灵力急速运转,艰难稳住身形。玄光甲表面光华闪烁不定,几次险些崩裂。
他心神如铁,目光冷冽,死死盯着前方那道幽光。
“给我——破!”
他一声低喝,灵力暴涨,强行以神识压制周遭乱流。刹那间,乱流中撕裂出的空间之缝骤然闪烁,化作一道亮光贯穿黑暗。
轰然一声,天地忽然静止。
张炀只觉眼前光影翻转,耳边的风啸声戛然而止。
再睁眼时,他已稳稳落在一片荒芜焦黑的大地之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气息,远处大地龟裂,残骸遍布。这里的灵气混杂且稀薄,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张炀目光微凝,扫视四周,心头一动。
“此地……竟是上古战场?”
他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残破的黑山静静矗立在雾霭之中。那山体断裂,只余半截底座,岩壁焦黑,隐隐还散发着一丝炽热的火焰残留。
张炀眉头一皱,神识探出,扫过山体残迹,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与凝重。
“原来那处秘境竟然隐匿在这处上古战场之内。”
张炀沉吟片刻,眸光一冷。
“此地不宜久留。”
说罢,他翻手祭出遁空伞。伞面灵光一展,翠光垂落,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下一刻,光影一闪,张炀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微荡的灵光波纹,在废墟的灰雾中慢慢消散。
张炀御空而行,穿过崩碎的山岭与满地焦痕的战场废墟。四周死寂无声,唯有阵阵灰雾在风中翻卷。
他未急着离开。目光远眺,在记忆中辨识方向,片刻后遁光一闪,化作一道流影掠向远方。
不多时,他便来到当年一行人发现的灵药园处。
此地依旧笼罩着淡淡的青色灵雾,灵气虽比往昔稀薄,却仍在这片枯败的战场上独显生机。中央那株玉真灵树依旧挺立,通体碧莹,根须深扎岩层,枝叶间流淌着微弱灵辉。
张炀立于半空,眼神微凝。
随后双手掐诀,体内灵力如怒潮汹涌而出。下一刻,他周身光焰骤盛,气息节节攀升。
轰——!
虚空震荡,他的身形陡然拔高,眨眼间已化作百丈巨影,双目如日月悬空,威势如山海压顶。法天象地神通全力施展,那一刻天地灵气皆为之颤动,狂风呼啸,山石尽碎。
巨影一掌探出,五指如山岳垂落,掌心灵光环绕,灵纹若雷。
“起——!”
随着低沉如雷的咒喝,天地间骤然一震。
那株玉真灵树连同周围山岩,仿佛被无形之力扯动,根须下的地脉轰然崩裂,大地塌陷,灵气化作旋风狂涌。灵树周身青光暴涨,似在抗拒,却被张炀的巨掌死死镇压。
数息之后,天地间只余一声沉闷的轰鸣。
灵树连根拔起,被张炀摄取到手掌之中,随后张炀袖袍一卷,收入储物袋中。
巨影渐敛,张炀重新恢复常人大小,神色平静,却眼中微闪一丝满意之色。
他略作停留,确认无其他异常后,身形一晃,化作一道青虹破空而去。
离开上古战场后,天色渐昏。张炀一路飞遁,却不敢张扬气息,周身灵光敛尽,只以隐匿遁术掩藏踪迹,贴近山脉阴影间疾行。
他打算绕道回返太方国,不欲被外界察觉踪迹。然才遁出上古战场不久,天地气息的变化,便令他心头一凛。
原本应平静的灵气流动,如今却显得混乱紊杂,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与妖气。
张炀停下脚步,悬空远眺,只见地平线那端,山林尽毁,浓烟滚滚。几只庞然妖兽在残破的山谷间奔行,躯体硕大如楼,身上妖气冲天,咆哮之声震得山石簌簌。
张炀面色微变,目光深沉。
“这……凉国发生了什么?”他低声自语,神识再度扫出,所见所闻令他心头微寒。
各地灵脉被破坏,坊市化为废墟,天际间妖气如潮。那股气息,绝非零散妖兽所能造成。
“妖气如此浓烈……莫非,妖族已不再暗中行事,而是——明面参战?”
他神色一沉,袖中灵光微闪,直接收敛全部气息,连神识探查都减弱几分,只留下极细的一缕神识在前方探路。
风声寂静,夜色沉沉。
张炀潜行于山岭之间,脚步轻微,神识谨慎。每一步都如行走在深渊边缘。
一路朝西而行,脚步谨慎,气息全数隐去。沿途山川崩塌、灵脉残断,血腥与妖气交织在空气中,让人胸口发闷。
天色昏沉,云雾压顶,狂风卷动枯枝败叶。忽地,张炀神识微动,眉梢一挑。
南方天际,一道血光划破阴云,如流星般疾驰,拖出长长的血雾尾焰。那遁光速度极快,所过之处天地灵气扭曲,隐隐带着一股腐败而阴冷的魔气。
“元婴初期……妖魔之修?”张炀神色平静,眸中寒光一闪。
下一瞬,他指尖灵光骤盛,一道剑鸣若龙吟长啸。
——锵!
万象剑骤然飞出,剑光如匹练般冲霄而起,携着无边剑意,一瞬间斩破天际。
远处那道遁光似被雷霆击中,遁速猛然一滞,周遭灵气紊乱,血光一震,竟被生生逼停。
“什么人?!”一声怒喝震荡山林。
那遁光一敛,显出一名赤发鬼脸大汉的身影。其人肌肤暗红,双目泛着阴森血芒,额心裂开一道细缝,似有鬼影在其中蠕动。身上煞气滔天,一股阴森的尸腥气扑面而来。
他冷笑着张口咆哮:“哪来的狂徒,竟敢拦你家赤爷爷的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张炀悬空而立,神情淡然,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好大的胆,小小元婴初期修士竟然敢如此说话。”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
只见张炀身影恍若瞬移,转眼便已出现在那赤发鬼脸修士面前,手中法诀轻掐。刹那间,半空嗡鸣连绵不绝。
——嗡嗡嗡嗡——
十余柄万象剑同时浮现,剑身流转着冰冷的灵光,围绕张炀疾速旋转。
“去。”
轻喝出口。
剑光化雨!
数十道璀璨剑虹同时冲出,撕裂虚空,带起刺耳破风声,宛若流星坠落。
赤发鬼脸修士骤然色变,双手结印,身前升起一面血色鬼盾,鬼影咆哮,血雾翻腾。可下一瞬,那鬼盾便被剑光直接穿透!
剑气撕裂血雾,带出大片血花。赤发鬼脸修士胸前被斩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煞气暴散,气息瞬间大乱。
他惊恐抬头,目光死死盯着张炀,神识一扫,心中更是骇然——
“此人气息深不见底……竟在我之上!”
“道友且慢——”他急欲开口。
然而张炀根本未理。
指诀一转,剑光再次暴涨,气息冷冽至极。
“既是妖魔走卒,何必多言。”
轰——!
百余道万象剑剑光在半空疾速汇聚,凝成一条横贯天地的光河。剑气交织,虚空被撕扯出无数裂纹。
那一瞬,天地色变,山风止息,唯有剑意滔天。
赤发鬼脸修士只觉浑身血气冻结,魂魄颤抖。他骇然怒吼,身形暴退,同时元婴破体而出,化作一道血影,拼命朝北遁去。
然而,他刚冲出数丈,一股冰冷至极的意志锁定而至。
张炀唇角微扬,眼底灵光骤闪。
“想走?摄魂术——起!”
——嗡!
无形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天地一瞬寂静。
赤发鬼脸修士的元婴身形在空中猛地一滞,眼中血光瞬间黯淡,心智如同被迷惑一般。
那赤发鬼脸修士的元婴在半空轻轻颤抖,灵光暗淡,似已无甚反抗之力。张炀伸手一抓,那元婴顿时被一股无形之力拘至掌心。
元婴形态狰狞丑陋,满脸惊恐,口中发出嘶哑的低吼,却被张炀指尖一点,一道淡青符箓贴在其额头之上。符文立刻燃起,化作一道灵纹,封住了其神识波动。
张炀神色平静,又接连取出数张镇魂与禁灵符箓,接连贴在元婴周身。刹那间,那元婴身上灵光彻底收敛,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只能呆滞地漂浮着。
“暂且留你一用。”
淡淡一句话后,张炀袖袍一卷,化作遁光疾驰,离开此地。
小半日后。
在一处深藏山脉褶皱间的无名洞府内,张炀盘坐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周身灵气平稳起伏。山洞四周布满禁制,灵光流转,隔绝外界一切探查。
洞中火光昏暗,唯有他身前那枚漂浮的元婴散发出微弱的暗红光。那光芒不稳,忽明忽暗,仿佛在做垂死挣扎。
张炀缓缓睁开眼,目光冰冷如刀。
“也差不多了。”
他抬手一挥,掌中灵光流转,血荆旗顿时浮现在空中。那旗幡一出现,整个洞窟的温度骤降几分。血气翻腾,隐隐传出低沉的兽吼声。
血荆旗表面流转着赤红光晕,其内似有无数血影蠕动。
张炀袖袍一拂,掌心那失神的元婴立刻被抛入旗中。
血荆旗轻颤,旗面上血雾沸腾,一瞬间七具幡灵的虚影同时浮现。
——轰!
七道阴影如鬼魅般从旗中腾出,形态狰狞,各自咆哮。三头蛟龙幡灵张口吐息,血焰灼空;巨蟒幡灵蜷身盘绕,目中凶光毕露;那两头妖禽更是振翅扑击,发出刺耳嘶鸣。
它们似嗅到了极致的诱饵。
那枚元婴方一落入血雾之中,便引得七具幡灵躁动至极,血焰如潮,灵气激荡。
“嘶——”
血荆旗发出尖锐的低吟,洞中气压骤降,风声如泣。七具幡灵几乎在瞬间失去了克制,扑向那元婴,各自张口争噬。
元婴在血雾中发出短促的惨啸,灵体被瞬间撕碎。血光翻腾,幡灵贪婪地吞噬那被撕裂的灵魂碎片,发出低沉愉悦的嘶吼。
张炀静静看着,眼中无一丝波澜。七具幡灵吞噬元婴后,气息愈发沉厚,血色光焰也愈发耀眼。
“够了。”张炀轻声一喝。
血荆旗顿时一震,血雾回卷,将七具幡灵重新吞没。洞中重归寂静,只余淡淡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散。
张炀抬手,将血荆旗收回袖中,眼神微敛,陷入沉思。
先前张炀拘拿下那位赤发鬼脸修士的元婴,随后找到这处僻静之地,便施展了搜魂大法。
那段搜魂术的过程,张炀得知凉国,已彻底沦陷到妖族之手。
其东边的越国,同样陷入妖魔掌控。
妖族不再遮掩,明目张胆地支援妖魔之修。凉国南方的商国,成了魔道与妖族大战的最前线。传闻那里,妖魔两道的阵线长达千里,血云连天,双方各有十位大真君坐镇,斗法震塌山河。
而凉国西方的太方国……如今也不再安宁。
如今亦是有数位大妖王亲自镇守,妖族此番作态,意思很明显,便是威慑人族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