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秉元脑子轰的一声炸了,蹭地从地上弹起来:“陛下饶命啊!他可是您的亲儿子——”
“不必多言。”
姬帝脸色蜡黄,眼角皱纹骤然深了几分。
“朕给过他三次机会,是他自己往死路上撞。”
孟秉元连滚带爬扑过去,双手死死抓着龙袍下摆,声音发颤:“陛下!求您再想想!三皇子他只是一时糊涂啊———”
“来人。”
姬帝话音刚落,殿外暗影卫瞬间破门而入,寒光闪闪的长刀直接架在了孟秉元脖颈上!
冰凉的刀刃贴着皮肤,孟秉元吓得浑身僵硬,连大气都不敢喘。
姬帝缓缓阖上眼,语气冰冷:
“拖出去,杖毙。”
……
琉璃殿内。
残阳透过窗棂洒下一片血红。
姬鞒正瘫在床榻上发呆,忽然听见殿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吓得他一哆嗦,猛地坐起身来。
他扒着窗框往外张望,耳朵竖得笔直。
可下一秒,周遭又恢复了死寂。
“是我听错了?”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被关在这里的这些日子,门窗整日紧闭,除了送饭的宫女,他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告诉他外面的情况,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快把他逼疯了!
先前被软禁在清心苑时,好歹还有人伺候着说话。
就算关进天牢,也能跟狱卒搭几句话,哪像现在这样,连个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
他天天做噩梦,那日在被姬溱溱当众揭穿罪行的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甩都甩不掉。
如今的他,简直成了惊弓之鸟,外面稍有风吹草动,就以为是来抓他的人。
他觉得自己再这么熬下去,迟早得疯。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认栽。
父皇早就醒了,却一直没处置他,这说明还有转机!
姬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犯了错,但他已经解释过了,他没勾结东胡,更没害沈墨和二皇子!
只要真相大白,他一定能翻身!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殿外传来,一步一步,像踩在姬鞒的心尖上。
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这脚步声太熟悉了…
是暗影卫!
果然,下一秒,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开门。”
咔哒——吱呀。
紧闭多日的殿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涌了进来。
姬鞒下意识眯起了眼,心里却慌得不行。
“你们要干什么?”
身着玄甲的暗影卫没搭理他,领头的人只是冷冷抬了抬手。
唰地一下!
两队暗影卫立刻涌进殿内,将姬鞒团团围住!
姬鞒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眼神警惕地扫过众人,厉声呵斥:“大胆!你们敢对本皇子动手?”
“三皇子。”领头的暗影卫语气毫无波澜,“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陛下有令,将你流放夷洲,永生不得回京。路途遥远,别耽误时辰。”
“什么!?”
姬鞒脑子一片空白,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在床柱上。
反应过来后,他疯了似的冲上前,脸色扭曲,嘶吼道:“你撒谎!我根本没通敌!也没害过人!父皇不可能这么对我!你们一定是假传圣旨!”
“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领头的暗影卫皱了皱眉,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两名暗影卫上前,一把扣住姬鞒的胳膊。
不知是谁抬脚踹在他膝弯处。
姬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金砖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脸色煞白。
领头的暗影卫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带走!”
“是!”
姬鞒拼命挣扎,可他哪是暗影卫的对手,很快就被死死按住,拖拽着往外走。
眼看就要被拖出皇宫,姬鞒急红了眼。
“我要见父皇!我要见母妃!就算流放,我也得跟母妃告个别!你们敢拦我?”
“不必了。”
领头的暗影卫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嘲讽。
“陛下不会见你,至于孟才人……你现在过去,也见不到了。”
姬鞒的挣扎突然停住,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呆呆地看着他。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不到了?
难道……
领头的暗影卫没再解释,只是瞥了一眼冷宫方向,嗤笑一声。
姬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凉。
就在他盘算着怎么挣脱束缚,去冷宫看看时,一抹刺眼的血红突然闯入视线。
姬鞒猛地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前方宫道。
一队暗影卫刚行刑完毕。
长条木凳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趴在上面,一动不动,后背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
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衣袍,顺着无力垂下的手臂往下淌,滴落在金砖上,晕开一片片暗沉的血渍。
滴答。
滴答。
领头的暗影卫扫了一眼,淡淡开口。
“孟才人你是见不着了,不过你来得正好,能送孟大人最后一程。”
姬鞒这才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脸色惨白如纸,猛地弯腰干呕起来!
……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苏景逸正跟苏欢聊着太学里的趣事,听到动静,随手撩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前方街口围满了人,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指指点点,议论声此起彼伏,有兴奋的,有震惊的。
苏景逸眯了眯眼:“那不是……”
“孟府。”
苏欢也抬眼望过去,
“好像还有廷尉寺的人?”
苏景逸点点头。
耳边传来阵阵嘈杂的议论声。
“这是怎么了?孟府居然被抄家了!”
“听说孟大人今日进宫后就没出来,没过多久,廷尉寺的人就上门了!”
“还能为啥?他孟家仗着是皇亲国戚,在帝京只手遮天,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这就是报应!真是大快人心!该!早就该收拾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