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你怎么还躺在那里?赶紧收拾一下出门了啊,你今天不是要去外门收徒吗?”
自家你娘子突如其来的呼喊,强行打断了姜墨的出神。
许是姜墨昨晚有心事,导致孟初染说话语气都很是生硬,肉眼可见地对姜墨很是不满。
当然,这也使得某人不得不面对现实。
姜墨生无可恋地,起身离开了床铺。
又习惯性地给自家床铺换了件床单后,麻溜地施放了几遍清洁祛味的法术。
自从某人已经熟练掌握某种顶级水系术法后,这些事后行为都已然成为必要。
孟初染看着自家夫君还是这般状态,她心情也越发的不畅快,遂指责道:“不就是让你去收个徒嘛!你有必要摆出这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哎,娘子,你不懂……”
姜墨仍旧是愁眉苦脸,叹息道,“让我感到难受的,不是收徒这件事本身,而是这件事让我想到,我们在不知不觉间,都已经到了要被人喊老登的年纪了……
“现在想想,当初在外门和杜老打马虎眼,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没想到这眼睛一闭一睁,哎……”
孟初染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以前三百多年都走过来了,现在才不过四五十年,你倒是搁这里,为赋新词强说愁了。”
“话是这么说……”姜墨感慨道,“但现在对前世那些记忆,我是真没多少印象了。
“就像我和陆见铭说的那样,所谓的前世记忆,和我们以前在轮回镜里,体验的转世轮回,其实没有太多区别……
“娘子,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根本就没有重生,只是我们的脑子里,凭空多了一段前世记忆?”
这个问题,其实在姜墨意识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就有想过。只不过,年少的他单纯只是认为“那只是一个梦”。
谈及这个问题,孟初染的心情也变得越发烦躁。
夫妻俩心有灵犀,姜墨当然知道孟初染并不喜欢提及这个话题。
前世的结局虽是遗憾的,但若是没有前世的情感积累,又哪里能够换来他们今生的相守相伴。
否定重生,不就是等于否定他们的过去吗?
姜墨自是不愿维持这种低气压,继而改口道:“娘子也别多想,重生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论过去,还是未来的我们,想必都会珍惜当下的每时每刻。”
“哼~”
孟初染别过脸,语气不悦地说道,“你的这些说教,还是留给你未来的徒弟吧!我是听不得一点!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的穿好衣服,出门了啊!你现在是谷雨峰首座,去到外门要有保持应有的气度知不知道?”
“好、好好,我晓得嘞!”
就在姜墨挑选好适合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时,孟初染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哦,还有,记得等会去把《三色墨染》挂起来,就挂在《墨染天空》旁边的空位。要挂好,挂整齐,如果让我发现挂偏了……你知道后果!”
姜墨看着这宛若火药桶般的自家娘子,便不禁唉声叹气。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床上无和鸣,床下无宁日。
……
《三色墨染》是孟初染完成的第一幅观想画真迹,这幅画印证了孟初染与姜墨领悟爱之真谛后重归于好的心路历程。
比起往后创作的三幅画,《三色墨染》在孟初染心中的份量,无疑是最重的。
前些时日,姜墨以“担任谷雨峰首座”为由,把《三色墨染》给要了回来,以此满足了孟初染的心愿。
姜墨看着面前的四幅画,忽地就有些开始理解,为何刚才他在否定重生时,自家娘子会变得那样不高兴。
因为眼下这些印记,都是超越了或是理性、或是真相的珍贵之物。
容不得半点玷污。
姜墨也忽然明白,自家娘子为何从来不会主动提及重生的真相,她只是打心底认为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像不论几世轮回,姜墨都会顺从心中的祈愿,找到她所在的地方;孟初染也会不论境遇、不管风雨地,在重逢后与他相伴。
念及至此,姜墨内心忽然平静下来,仅剩对往事的感慨。
继而,他就借助着同心传送瞬移到了孟初染的身旁,然后一把将她抱住,再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并留下一句“娘子,我出门了”以后,便不见了身影。
徒留孟初染愣愣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因为某人的粗鲁举动,而画歪的眼影。
……
惊蛰仙宗外门学院。
外门大比的如期举办,使得学院广场比之往常都要来的热闹。不过比起往届的热闹,本届的外门大比除了热闹,还格外地,会让人感到紧张和肃杀……
甚至就连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不怎么甜了。
自从诸峰首座要莅临外门观看外门大比的消息宣布以来,外门学院就发生了许多令人遗憾的事件。这些事件,也都是由少部分急功近利的外门弟子造成的。
这些外门弟子,为了给自己搏一个前程,不惜违反学院禁令,做出了很多侵害同门的行为。
小到抢占同门的修行资源,大到使用采补法门侵害同门……各式各样。
时任惊蛰仙宗外门学院院长的张寂,对此表示了强烈谴责,他不止是在谴责犯事的外门弟子,更是在谴责一拍脑袋,就提出要来外门收徒的某蜀山掌门。
年轻人就是没见识!
难道这姓陆的小子,就半点意识不到,他说出来的话会对多少人的人生造成影响吗?
你真要采用这种方式收徒,也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吧?
我看果真就和旁人说的那样,蜀山迟早要毁在这些人的手里!还自称是什么“浮生三客”,我看是叫“浮生三害”还差不多!
此时,亲临外门大比现场的院长张寂,正满心愤恨地看着,半空中那五道伟岸的年轻身影,心不甘情不愿地宣读了本届外门大比的规则。
而全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的陆见铭,正在和他的师弟姜墨,互相吹嘘着彼此以往在外门留下的传说。